第44部分(1 / 4)

三百銀火盆乎!何在?

這臺階怎麼下?

丘橓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令嚴刑拷打,追逼到底。

張居正三子懋修受刑不過,誣陷稱有大約30萬兩銀轉移到了曾省吾、王篆、傅作舟等家。

張居正長子敬修(原禮部主事)實在熬不過,上吊身亡。臨死時寫絕命書一封。

絕命書也是字字血淚——

憶四月二十一日聞報,二十二日移居舊宅,男女驚駭之狀,慘不忍言。五月初五,丘侍郎到,初七日提審敬修,其吏卒咆哮之景,皆平生所未經受者!更有身被刑具,頭戴蒙布,死命拷打之苦!

敬修受難固不足惜,但非要誣陷先公以二百萬兩數。先公自任官以來,清介之聲傳播海內,不僅是變賣財產達不到此數,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充數!又要我誣陷寄放在曾大人那裡十萬兩,王大人那裡五萬兩,傅大人那裡五萬兩。

丘大人還說:“從則已,不從則奉天命行事!”恐嚇之言,令人喪膽!

可憐身名灰滅,骨肉星散,且來日會審之時,又要羅織鍛鍊,命運皆不可測。人非木石,豈能堪此!

今被囚禁倉室,風雨蕭條,青草蛙鳴,令我不勝悲哀。故告之天地神明,決一死而萬古不愧!

天哪!人孰不貪生怕死,而敬修遭遇如此,想日後亦必無生路。

先公在朝時,有位高招嫌之懼,想去位,又有憂國之慮。惟思顧命之重任,只得以身殉國,不能先機遠害,以至於斯。而其功罪,自有天下公論!

家中祭祀祖宗的事,給祖母與老母喂粥飯的事,有諸弟在,我死可放心。

丘侍郎,任撫按,活閻王!你也有父母妻子之念,奉天命而來,看見我家如此情景,有何值得高興的,為何忍心陷人如此酷烈!三尺童子亦皆知道憐憫,今不得已,以死明心。朝露散時,生平已矣,能不悲哉!

——這樣的血書,真是不忍讀,不忍想象。願中華吾土,永無這樣絕望的呼告!

張敬修自殺,滿朝震驚。

刑部尚書潘季馴聞訊,悲不自勝,毅然接連上疏,請求保釋居正家屬,直言“治居正獄太急”,提醒說張氏家屬已有數十人斃於獄。

當時的首輔申時行也上疏道:“現籍沒其家,國典已正,眾憤已洩。若其老母衣食供給不周,子孫死亡相繼,皇上您也有不忍吧!”

後潘季馴終因說情一事,被李植彈劾,最終革職為民。他是深受張居正器重的治河能手,感念恩公的栽培,於人情洶洶之際,能出來說一句公道話,免去了張家更大的災難。讓人看到,人心裡畢竟有一點點暖色!

萬曆饒了張家的家屬,但是對於財產仍抓得一絲不苟,特別叮囑張誠馬上把荊州抄出的財物押解進京,不便於運輸而又來不及變賣的(如石牌坊等),交由當地巡撫來辦。在北京,刑部等衙門把張居正在京的財產110扛,盡數解入內庫。到當年十一月,張誠也將荊州抄到的100扛財物解回北京。

財產雖然不像想象的那麼多,也可儘管拿來用,廢遼不廢遼的,就是一篇文章罷了。

遼王的小老婆眼巴巴地望著,卻不知就算是當年張首輔侵奪了您家的財產,如今也不可能返還給您了——宮內急等著要用呢!

興師動眾地抄了一回,連房子帶地,全部折成銀子,總共不超過20萬兩,不及嚴嵩的十分之一。

這事情實在難以塞天下人之口,遼王財寶在哪裡?被侵奪的遼府又在哪裡?

這被人糾纏了多少年的遼王府,據記載,是建在荊州城北城牆根下,永樂年間開始修建,歷代又不斷加建,極為豪華,內有著名的藏書樓——“味秘草堂”。荊州府衙的大小官員每逢初一、十五早上,都要到北城牆根下列隊,拜謁遼王。

這塊寶地,豈是20萬兩銀子能拿下的?

所謂侵奪遼王財產之事,最初是由李植提出來的,他只是說,張居正侵奪了遼王家的墳地“以竊王氣”。這個謠言,還算有一點“原型”,因為萬曆賜給張居正亡父的太暉山墓地,與遼王的祖墳毗鄰。

至於羊可立所說侵佔遼府田宅事,基本就是瞪著眼睛在胡編。

據今人陳禮榮考證,荊州的張宅是在城東。

陳先生說,張居正當年為向小皇帝表忠心,也是為在家鄉父老面前誇耀,請萬曆給他新蓋的荊州新宅院裡一樓一堂題賜額名。萬曆欣然為他擬寫了樓名“捧日”、堂名“純忠”。

推測起來,張居正在老家荊州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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