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猶自感到寒意,洞中那個少女怎生抵受,只怕要冷出病來。又想道:“孤男寡女,雖然避嫌,但若眼見她將因寒致病,於心何忍了避嫌事小,寧願她醒來怪責我吧。於是又放輕腳步,悄悄走入洞中,脫下身上大衣,輕輕蓋在她身上。又躡手躡腳,退了出去。
走了幾步,忽聽得背後那少女翻身的聲響,卓一航不敢回頭,但聽得那少女厲聲斥道:“大膽狂徒,敢來欺我?”卓一航忙道:“小娘子別見怪,是我見這洞中寒意迫人,怕你受冷,所以冒昧給你添衣。”那少女忽然嘆了口氣,說道:“請你回過頭來。”卓一航好生奇怪,回過頭來,還是不敢平視,那少女將大衣遞過,說道:“先生適才舉動,我都見了。先生真是個至誠君子,我平生還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人。換是旁人,怕不要大肆輕薄。”卓一航心想這女子說話怎的如此坦率,面上熱辣辣的,又聽那少女道:“我剛才罵你,是故意嚇你的,你可不要見怪。”卓一航皺了皺眉,心想怎的這樣喜怒倒顛,罵人當玩耍的。那少女鑑貌辨色,笑道:“我生性如此,所以許多人都怕我呢。我以後一定改了。”卓一航聽她這沒頭沒腦的話,更是奇怪,心想,你既然性情如此,何必突然要改,你改不改又與我何干。
那少女見他盡不說話,面有慍容,又道:“先生還惱我嗎!”卓一航急道:“小娘子那裡話來,我怎會惱你。”那少女喜道:“我知道你不會惱我。你心地真好,我自出生以來,還未有人像你那樣照顧過我。”卓一航道:“你的爸爸媽媽呢?”少女道:“我還未懂人事,爸爸媽媽就已死了。”卓一航歉然說道:“恕我亂問,挑起你的愁緒。”那少女忽然玉手一揚,向他肩頭按來。
卓一航身形一閃,那少女身體歪斜,似欲傾跌,卓一航用手指一鉤衣帶,飄了起來,用衣帶攔她腰肢,防她跌倒。那少女站穩腳步,尷尬說道:“地下溼,腳一滑,不是先生出手相扶,我幾乎跌了一跤。”忽而又笑道:“說錯了,不是出手,是用衣帶扶我。”卓一航面紅耳熱,不敢出聲。那少女忽道:“你也怕我嗎?”卓一航奇怪這少女說話,怎麼類似瘋痴,繼而一想,她無父無母,所以心裡難受,怪不得她這樣。因道:“我 覺小姐可憐。”
少女截著話頭,顫聲問道:“可憐?”卓一航續道:“也很可佩。小姐孤單一人,活到現在,還敢獨上華山燒香,若非有絕大勇氣,也不能移。”那少女低垂粉頸,說道:“你說得真對,怎麼你就像我的老朋友一般。喂,你叫什麼名字!我還未請教你呢。”卓一航把姓名說了,轉問少女,少女道:“我姓練,我沒有名字,你替我起一個好嗎!”外面雨聲漸止,一陣風颳了進來,少女衣袂風飄,姿態美妙,卓一航突然想起“霓裳羽衣”的說話,衝口說道:“叫做霓裳,豈非甚好?”那少女忽然面色大變,喝道:“你是何人,從實招來!”卓一航驚道:“我就是卓一航嘛,練小姐嫌這個名字不好,不要便是,何必發怒。”那少女雙眸閃閃,眼光如利剪一般直盯著他,聽他說後,靜了下來。道:“我又發怪脾氣了,你給我取的名字很好,我以後就叫練霓裳吧。”
卓一航抹了額上的冷汗,心想:“這位小姐真得人驚。”練霓裳忽道:“我看先生精通武功,不知到華山何事!”卓一航道:“我在武當派學過幾手三腳貓的功夫,那談得上精通二字,我這次是將父親骸骨,遷葬回鄉,路過華山,特上來燒一炷香。”看官們大約都知道這位少女就是玉羅剎練霓裳了,難得卓一航給她起的名字,正巧就是她的本名。玉羅剎心裡生疑,剛才試他,又看出他是武當派高手,武功遠在耿紹南之上,連紅雲道人,也要遜他一籌。只道他是有意尋仇,不料他毫不隱瞞坦然說了,看神氣他絕對不知自己便是主羅剎,不覺啞然失笑。須知玉羅剎手底極辣,若然剛才卓一航有點隱瞞,那就糟了。
玉羅剎盈盈笑道:“我聞得武當派劍法天下無雙,怎能說是三腳貓的功夫?”卓一航道:“學無止境,天外有天,各派武功,都有特長,那有天下無雙的道理。不過武當少林,歷史悠久,代出英豪,所以武林人士,遂謬加讚賞罷了。至於我資質魯鈍,雖有名師,書劍無成,更是無足稱道。”卓一航這時已懷疑玉羅剎懂得武功,話說得特別謙虛。玉羅剎留心聆聽,點了點頭。忽然向卓一航行來,衣袖一拂,閃電般的捉著了卓一航的手腕。
卓一航大吃一駕:自己怎會閃躲不開?漲紅了面。試用力掙脫,玉羅剎故意把手一鬆,洞外雨聲慚止,山頭隱有嘯聲。玉羅剎道:“喲,我害怕得緊,我一害怕就想拉個人作伴,你又不理我。”卓一航也不知她是有意無意,猜不透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