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一晚沒吃東西,加之傷勢過重,想用吐納的氣功療法已不能夠。他睜開眼睛,鐵珊瑚仍然靜靜的守在身旁。嶽嗚珂嘆了口氣,鐵珊瑚道:“還是我揹你去吧?”嶽鳴珂不作聲。鐵珊瑚一笑將他背在背上,緩緩的向少林寺行去。
且說少林寺的監寺尊勝 師雖然也中了一掌,但他功力深湛,猶在金獨異之上,更兼有小還丹化毒補氣,過了一晚,已是無事。白石道人兄妹見他無事,一早告辭。卓一航道:“嶽大哥不知怎樣,怎麼還未回來?”白石道人道:“恐怕他要追出幾十裡外,才能將那老怪追獲。”尊勝也道:“那老怪中了我的神拳,諒非嶽施主對手。”卓一航放下了心,但仍想等嶽嗚珂回來。可是白石道人已經告辭,卓一航自不得不隨他去。原來白石道人另有打算,他想帶女兒和卓一航一道上京,讓他兩人多些接觸。若添多了一個嶽鳴珂,那就沒有這麼理想了。
再說鐵珊瑚揹著嶽嗚珂,行到少林寺時,已是中午時分。知客僧報了進去,尊勝憚師親自來接,見狀大驚,急問鐵珊瑚經過。嘆口氣道:“方丈心慈,倒給嶽施主添了許多痛楚。”急將嶽鳴珂帶人靜室,用上好參湯 他,然後將三粒小還丹給他服下。鏡明長老過來探視,見鐵珊瑚在旁服侍,忽然說道:“不必你在這兒了。”鐵珊瑚怔了一怔,鏡明 師道:“他靜養兩天使好,你帶我的書札到太室山頂慈慧師太那裡投宿吧。兩天之後你再到寺門接他。”鐵珊瑚知道這老和尚已看破自己行藏,杏面飛紅,取了書札,急忙告退。
鐵珊瑚去後,尊勝 師和師兄走出靜室,悄悄說道:“這嶽鳴珂武功精強,英華內蘊,和卓一航站在一起,真如並生玉樹,都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但想不到他行為這樣不檢。幾乎壞了我少林寺清規。要不是師兄看出她是個女子,若然給她在此與嶽嗚珂同宿一室,傳出去豈不是個天大笑話!”鏡明長老微微嘆了口氣,道:“我倒不害怕這些!”
鏡明 師道:“事有緩急輕重,他受了重傷,男的女的,誰送他來都是一樣。到了這個時候,就不必顧什麼男女之嫌了。若然真個無人看護時就同宿一室也是行的。”尊勝道:“那麼,師兄為何嘆氣?”鏡明道:“嶽嗚珂頗有慧根,不但可成劍客,而且可為高僧。我只怕他墮人情網呢。”
不說鏡明長老師兄弟暗地談論,且說岳鳴珂經過兩天調治,果然傷毒去淨,除了氣力還未恢復之外,精神已是如常。第三日清晨,鏡明長老將“龍泉百鍊訣”的抄本交了給他,囑咐他道:“百千法門,同歸方寸,河沙妙德,總在心源。能斬無明,菩提可證。”嶽鳴珂拜辭出寺,只見鐵珊瑚已在寺門外含笑候他。
嶽嗚珂想起給她背來之事,頗覺尷尬,問道:“你來作甚?”鐵珊瑚道:“一來接你,二來向你道謝。”嶽鳴珂道:“我也要向你道謝。你去那裡?”鐵珊瑚道:“你去那裡?”
嶽鳴珂道:“我去北京。”鐵珊瑚笑道:“我也去北京。”嶽嗚珂楞了一楞,道:“你也去北京?”鐵珊瑚道:“是呀,咱們正好同行。”嶽嗚珂無法拒絕,只好答應。
兩人一路北行,鐵珊瑚天真爛漫,嶽鳴珂看她對待自己有如兄長,侗促不安的心情也便慚漸消失。鐵珊瑚什麼都談,只是不願談及她的父親,嶽鳴珂好生奇怪。
鐵珊瑚雖似童真未脫,可是自幼隨父親走南闖北,江湖路道倒還很熟。他們一路行來,時不時見有江湖人物策馬北上,一日到了河北的邯鄲,這是一個大埠,兩人走人市區,鐵珊瑚忽然悄悄說道:“前面那間酒樓,有一個黑幫的頭子在內。”嶽嗚珂道:“不要多理閒事。”鐵珊瑚道:“你陪我進去看看吧,這人輩份甚高,我們這兩天碰到的江湖人物,恐怕都要尊他為長呢。”嶽嗚珂奇道:“你怎麼知道?”鐵珊瑚道:“你看,酒家牆角晝有一朵梅花,你數一數有幾瓣花瓣?”嶽嗚珂行近一看,道:“十二瓣。”鐵珊瑚道:“這就是了。這朵梅花乃是暗記,以花瓣的多少定輩份的尊卑,最多的是十三瓣,現在這朵梅花有十二瓣,在江湖道上已經是非常罕見的了。”嶽鳴珂道:“好吧,那我們先進去看看,但你可不許胡亂鬧事。”
兩人上了酒樓,揀一副座位坐下。嶽嗚珂遊目四顧,忽見東面臨窗之處,有兩個人帽子戴得很低,其中一人,竟似在那兒見過似的。嶽嗚珂心念一動,驀然站了起來,鐵珊瑚道:“大哥,你幹什麼?”嶽嗚珂招手叫道:“堂倌,給我先泡一壺龍井。”趁勢遙發一掌,那人的帽子飛了起來,嶽嗚珂突然飛過兩個座位,一手抓去,叫道:“應修陽老賊認得我麼?”那人倏的取出一柄拂塵,迎著嶽嗚珂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