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2 / 4)

敷衍好了,則如臂使指,自然靈活如意。”

“不錯,不錯!你說,我該怎麼敷衍?”

於是胡宗憲秘密獻計;他說一句,趙文華應一聲,百依百順,笑容始終沒有消滅過。

第九章

松江出米,小康之家,一日五餐;早餐不吃粥吃乾飯。任令如此,仍有餘糧;家家釀酒,稱為“家釀”,照例不須完稅。釀成的酒,是芳烈的白乾,正投狼土兵之所好。

牛酒犒師,自古已然。不過酒的來源,不虞匱乏,而且可以發“官價”徵購;即使趙文華行館中不曾攜得有餉銀,亦不妨由松江府縣衙門暫時墊發。談到要百把條牛,松江府的首縣華亭知縣劉襟可就面有難色了。

“回大人的話,如今春耕正在緊要關頭,種田人家,大男小女,沒有一個留在家的,怎麼少得了一條牛?”劉僸答說,“倘能用豬,別說一百,再多也辦得到。不如改牛為豬。”

“不行!”趙文華大搖其頭,“我問過了,他們那地方只吃牛肉,不吃豬肉,豬,只怕連見都沒有見過。”

“這可難了!自從田州兵來到,為了買牛,跟百姓常常鬧得劍拔弩張,耕牛已經有幾十條在狼土兵肚子裡,如今再要100條,必致妨害春耕。不能為了狼土兵的口腹,害松江老百姓冬天捱餓。”

劉僸是個強項令,以趙文華的脾氣,怎能容忍得下他,當即喝道:“你說是誰害松江老百姓捱餓?你不遵軍令,貽誤戎機,等倭寇殺將過來,還耕什麼田?虧你還是兩榜進士出身,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這句成語都不知道。你顧惜老百姓的幾條牛,就會害得蘇松常三府都遭蹂躪;到那時候,朝廷降罪,看你有幾個腦袋。”

“卑職只有一個腦袋,早已許了松江百姓的了!”劉襟歪著脖子,面紅氣粗地抗聲爭辯,“既然倭患為害於蘇松常三府,何以獨獨要我們松江府的耕牛遭殃?請大人說出個道理來,卑職好跟百姓交代。”

這話駁得答理,趙文華一時語塞,大為尷尬,胡宗憲便挺身出來替他解圍,“年兄誤會了!”他很從容地說,“倭患為國家之禍,豈僅蘇松常三府?趙大人這次奉旨南來,沿海各地軍務,皆在督察範圍之內;軍糧馬乾,有所徵發,自然分檄各地,平均負擔。即如犒賞狼土兵的牛酒,已經行文蘇州、常州兩府分攤,不是僅僅責成松江一府。不過緩不濟急,暫時通融,既然田州兵駛紮在金山衛,只有貴縣稍為委屈些,務必請設法借100條牛,遲則半月,早則10天,蘇州、常州的耕牛送來,也不至於太耽誤春耕。再說,付諸庖廚的牛,老弱病瘦,在所不拘,這些牛在田裡亦借不著多大的力,年兄請想,這話可是?”

凡是像劉僸這樣的人,必是吃軟不吃硬的脾氣。聽得胡宗憲這樣解釋,認為道理上站得住,加以又聽他作了暗示,“老弱病瘦,在所不拘”,事情也就好辦得多了,因而點頭答應。

“只要牛送了來而不挑剔,借100條就100條。不過——”

“年兄!你不必再說了。”胡宗憲搶著說道:“趙大人最能體恤下屬,必不使足下為難。”

“是!”劉僸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向趙文華長揖道歉:“卑職賦性褊急,拙於詞令;言語冒犯之處,要請大人寬恕。”

“罷了,罷了!你是愛民如子的好官,我就受你兩句也算不得什麼?”

趙文華口中雖還有牢騷,心裡卻已深感慶幸。面子是找回來了;事情也辦通了!這都是胡宗憲從中斡旋之功;等劉僸一走,少不得拿他大大誇獎了一番。

胡宗憲有胡宗憲的想法,最初是因為職權被分削,又為張經所輕視,心懷抑鬱,想借趙文華的勢力,稍稍吐口氣,以後看趙文華頗為賞識,不免有知遇之感,很想幫他一些忙,到此刻又有新的領悟——事到如今,看來趙文華與張經對立之勢已成,自己既無法調停消融,更不能捨棄趙文華回到張經那邊,就算肯回到那邊,亦未見得能讓張經見情,刮目相看。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好好幫趙文華,為自己開啟一個局面,一舒平生抱負。

主意一定,辦事越發起勁,借趙文華的口,發號施令,關照俞大猷派來的小校,帶回口音:3天以後,視察田州土兵。接著又派出一名極其幹練的幕僚,帶著通曉瑤壯土語的通事,去見田州土兵的長官,先為趙文華宣達慰勞之意,同時說明3天之後的視察,實在是親自去發犒賞。

這些籠絡田州土兵的手段,俞大猷當然明白;他無法阻止,而且覺得無須阻止,因為說到頭來,任何激勵士氣的措施,總是不錯的。

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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