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無語,羅九峰經過幾天調養已完全復元。重九約期轉眼來臨,是日羅夫人調製美味佳餚,痛飲一番,只待群寇來犯之時,合力一拼。
重九之夜,風雨大作,松濤怒吼滿山傳響,勢若萬馬奔騰,一場大雨下到初更始雲散天青,一鉤新月破雲而出,斜掛碧空。翠竹村羅宅之內,點燃兩支巨燭,三間客廳光耀如晝,羅九峰等男女老幼六人,個個短服勁裝,披帶兵刃似在等待一場廝殺。
二更剛過,忽聞屋上一聲輕響,接著見一個著夜行衣的大漢,跳落天井院中,周衝早搶先迎到客廳門口。來人抱拳一禮說道:“在下川西唐木青,請問哪位是羅九峰、羅老英雄?”羅九峰聞言即起身笑道:“在下便是,朋友有何賜教?”
來人一笑順手取出一張白色短箋,雙手遞交羅九峰說道:“餘奉川中馬老師之命而來,這封短簡敬請老英雄過目後賜復。”
言畢兩手一背,昂然而立。羅九峰借燭光一看,只見上面寫著三行草書,大意略為:
“羅老鏢師閣下,餘率川湘滇黔四省朋友,定今夜二更在雁鳴峰下敬候教益,萬望老鏢師能如約蒞臨,馬百武拜啟。”
羅九峰看完短箋一聲冷笑,轉身對唐木青一拱手道:“羅某已知,敬煩朋友轉告馬老英雄,修書不及,羅某人遵約使是了。”唐木青一聽道:“老英雄快人快語,令人不勝敬佩,唐某先行一步了。”
說畢身形一轉,一個“旱地拔蔥”縱上屋頂,跟著雙足在屋上瓦面一點,身若流星飛奔而去。
九峰見來人走遠,轉身對周衝道:“賊人現在雁鳴峰下列陣以待,觀賊勢志在必得,湘蘭可攜虎兒、寒瑛、雁秋一同赴約,如見大勢已去時,可及時逃遁,免作無謂之犧牲。好在賊人其志在我,你們如能見機而作,不難脫出賊群。”
說畢,立即和周衝等向雁鳴峰而去。羅夫人此時猶如萬箭鑽心,此去生死均難預料,但又不便形露於外,回首望望這數年故居,不由一聲長嘆,拉著寒瑛、雁秋,默默無語隨在羅九峰身後向前走去。周衝見此情景,亦覺心情沉重異常。約一刻工夫,已達雁鳴峰下,只見峰頂高沒雲霄,夜雨後,山中千百條清泉交錯,峰下是一片數百畝大小的草坪,草坪西方兩株松影下有塊平坦地勢,站定身軀,朗聲說道:“羅九峰承各位綠林朋友邀約,不敢失禮,如期而至,但各位均跋涉千里來此寒山,羅某未備水酒接風洗塵,有失地主之誼,尚希各位海量包涵,羅某這邊賠罪。”言畢一個長揖。
此時對方人群中一陣騷動,接著四條人影疾如飄風,嗖嗖嗖從人群中穿出,晃眼時間已停在羅九峰面前。第一個黃臉怪眼,身穿淺藍大褂,正是自己的生死對頭追命閻羅馬百武。
身後並排站著三人,中間一個穿赤紅大褂,緊衣光腿,足蹬一雙白麻結成的草履,一張寒鐵臉,掃眉高鼻,闊口反唇,腰中隆起,不知帶的什麼兵刃;右邊一人打扮和中間者類似,只是大褂的顏色易紅為黃,生得虎頭暴目,頂門長了一個眼睛大小的黑痣,短鬚如針,十分兇惡,背後斜背一個長形包袱,內藏奇門兵刃吳鉤劍。二人均過四句,正是苗疆三魔中混天魔王金剛屠龍手,三眼魔王鮑元通,左面一人高有七尺,闊臂熊腰,竟是長江巨盜水底蛟樑子川。羅九峰打量四人一遍後,正想說話,馬百武已搶先說道:“羅老鏢師果然言而有信,我們算算二十年前的舊帳吧!”
馬百武說完一拉背後的鑌鐵生死判,一招“順手推舟”,一道青芒直點面門。羅九峰撤身退步,讓過判鋒,馬百武立即跟進一個“春雲乍展”,生死判挾勁風向九峰二次過招。羅九峰忙轉馬步,向右一閃,判鋒離右臂寸餘落空。
馬百武見一連兩招均未擊中對方,心中一怒,生死判“遊蜂戲蕊”,快如電光石火,直刺羅九峰前心,羅九峰見馬百武辣手頻施,怒火已起,立即施出“回龍八轉”,雙足一蹬退後丈餘。
始避開判鋒,右手一握劈山刀把柄,彈簧“嗆啷”一聲,寒光一閃,刀已離鞘,一聲大喝道:“姓馬的不要逼人太甚,我已連讓你三招算盡地主之誼,難道老夫怕你不成?”馬百武一聲獰笑:“姓羅的!
死在眼前還要賣狂嗎,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
他口在說手並未停,生死判一個“平沙落雁”,直取九峰“天鵝穴”。
羅九峰一聲大喝:“來的好!”劈山刀,橫架金梁,向上一抬,“當”的一聲,飛起一串火星。
生死判雖被劈山刀直盪開去,但羅九峰亦覺右臂一震,劈山刀幾乎脫手,心中一驚,想不到馬賊腕力如此雄渾,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