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兒道:“我還有千年靈芝液,這兩個加起來,想是不成問題了。”
仲孫儀似是已不願和她多說,道:“你就快點試試吧。”抱著羅雁秋席地坐下,生像怕別人把羅雁秋搶去似的。
瓊兒緩緩自身上取出兩個小瓶,一笑說道:“若這兩種稀世靈藥還治不好他,那今後再也不叫它回生續命散了。”
緩緩開啟瓶蓋,先將半瓶粉末傾入羅雁秋口中,然後又把一瓶千年靈芝液衝下。
凌雪紅道:“我這裡尚有幾粒大還丹,也一起給他服了吧。”
探手投入羅雁秋口中。
仲孫儀道:“久聞東西雙仙的續命雙寶之能,但不知服下後,要多長時間,藥力方能行開見效?”
瓊兒道:“那要看病情而定。”她一頓,又道:“但最長也不會超過一個時辰即可見分曉了。”緩緩坐下了來。
時光在日影移動中消逝,在焦灼等待中,儘管一個時辰像一年那麼長,但也終於過去。
仲孫儀仰臉看了看太陽,說道:“到了。”
瓊兒和凌雪紅的目光,齊向羅雁秋投去。
只見他面色依舊,鼻息全無,瓊兒臉上頓時失去了笑容,兩行清淚卻從薄如蟬翼的面紗後,順腮流了下來。
凌雪紅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之情,她竟自哀哀痛哭起來。頓時,哀哀的哭聲在這座幽谷中迴盪著。
驀然,在她們身側響起一聲黯然嘆息,說道:“這孩子是死得其所了!”
三女倏然一驚,齊地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灰袍、禿頂、紅面、白眉的高大僧人正自站在她們身後。
凌雪紅嬌呼一聲:“爹爹……”撲入那僧人懷中。
原來那僧人正是苦因大師。
瓊兒和仲孫儀觸景生情,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由越發痛哭起來。
倏然,一個慈祥的聲音又起,說道:“孩子,盡情的哭上一場吧,一生之中,有值得你們熱愛如斯之人,總是幸福的!”
那竟是一個女子的聲音。瓊兒和仲孫儀齊地止住哭聲,詫然轉首望去。
苦因大師卻是大吃一驚,以他的武功造詣,有人來至身後,竟是渾然不覺,低喧了一聲“阿彌陀佛”,閃目看去,只見一個手執金絲拂塵的白衣尼姑,正自滿面慈祥地站在三尺以外。
瓊兒一見那白衣尼姑,便即嚶嚀一聲,如乳燕歸巢般,向她懷中投去。
綠雲、素月兩個小婢,早已匍匐地上,連連叩拜。
苦因大師一怔之後,拉著凌雪紅,也自跪拜下去,邊自恭謹地說道:“弟子苦因及小女凌雪紅叩見師叔!”
白衣女尼慈和地一笑,說道:“你們都起來吧。你就是空空師兄的傳人苦因嗎?我們各居東西,尚未謀面,你能一見之下就認出是師叔來,倒是極為難得。”
苦因大師訥訥說道:“師叔的丰儀、武學,舉世無匹,弟子雖向無緣拜謁,也是一睹便知。”再度行了一禮,拉著凌雪紅緩緩站了起來。
綠雲、素月兩個小婢也跟著站起。
原來這白衣女尼正是有東西雙仙之稱的“天山神尼”清心,她此時聞言,卻是面容一肅,說道:“師叔百年來,未歷江湖,故對武林情勢,也是茫然無知,不過我離開天山千回峰仁靜谷以來,卻發現你所稱頌師叔的‘丰儀、武學舉世無匹’,是言過其實,純屬子虛。”
苦因大師聞言面色一變,連忙躬身說道:“弟子不敢……”
天山神尼突地微微一笑,面上又重現出慈和的光輝,打斷苦因大師的話,說道:“我知道你決非有意,而是因你向來僻處東海無極島,雖可能偶爾雲遊,涉足中原,但對西域邊陲的武林潛勢,諒是毫無所悉,而眼下的關鍵……”
此時,依偎在天山神尼懷中的瓊兒,驀然發出一聲嬌呼,道:“喂!那位姊姊,你要把他抱到哪裡去?”想是她並未傾聽天山神尼和苦因大師的談話,卻一直注意著仲孫儀和羅雁秋的動靜。
只見仲孫儀正抱著羅雁秋向西行去。
仲孫儀聞聲駐足,回首冷冷說道:“你管我把他抱到哪裡去?
反正……”
她本是要說“反正你們東西雙仙,也無法將他醫好”,但她雙目一接觸到天山神尼的慈輝,便再也無法說得出口。
瓊兒象是早已猜得仲孫儀未出口之言,投注了凌雪紅一眼後,卻發出幽幽一嘆!
其實凌雪紅也早看到仲孫儀抱著羅雁秋離去,但當著天山神尼的面,她卻不敢有絲毫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