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脈已通,功力大進,且六月所習,又盡是陰柔之學,以柔克剛,專門化解各種陽剛之力,是以一見小乞俠一掌劈來,雖是風聲呼呼,來勢驚人,但也毫不放在心上,不閃不避,全身真氣疾轉,右手徐揮,一招“迴風拂柳”輕飄飄地一掌推出。
一招對拆,強弱立見,小乞俠雖是盡得江南神乞尚乾露真傳,但比起此時的羅雁秋,卻差得甚多,其實即使尚乾露本人也非羅雁秋的對手。
小乞俠覺得羅雁秋掌勢飄忽得如遊絲飛絮,似是毫無力道,不由曬然一笑,但笑容剛現,只覺一股陰寒之力,已先掌勢而到,不由機伶伶打個寒噤,幸而他機警、乖巧,乘勢收掌,飄身後退五步。
黑羅漢三寶和尚知道小乞俠已得江南神乞尚乾露真傳,近來苦練“奪命八鏈”的招式,功力又精進許多,是以兀自為羅雁秋擔心,倆人一招對拆,快如電光百火,乍合即分,是以他並未看出門道,還以為小乞俠有意相讓,於是哈哈大笑道:“還是我小要飯哥的心腸好,若你也當了和尚,準能上西天成佛。”
小乞俠眉頭緊皺,怪眼連翻,只狠狠地瞪了羅雁秋一眼,便又揮掌撲上,這第二招一出手,使施展出江南神乞尚乾露的獨門絕技“奪命八鏈”所演化而出的掌式,拼命搶攻。
但他卻忘了這奪命八鏈還是羅雁秋代尚乾露所傳,而羅雁秋一看之下,也不禁暗感驚奇,怎的這八招自己似乎全會?
原來武功一道,乃是經過千萬遍的演練,直到得心應手,十分純熟,方能用以克敵,故凡熟諳一種武功,即成為一個人的本能,不同於一般靠記憶而知覺的事物,是以羅雁秋對過去記憶雖失,但獨對以前所學武功未忘,只是年來未曾演練,稍感生疏而已。本來這奪命八鏈的招式便難不倒羅雁秋,這一來他更是在小乞俠發招前,便已先知破解趨避。
小乞俠一見奪命八鏈的奇奧招式無功,不由又急又怒,長嘯一聲,一招“降龍伏虎”,再度施出,在撤招換式之間,已然將七孔黃蜂針筒自腰間摘下。
但小乞俠諸坤究竟是俠義道中的人物,羅雁秋已然看得十分清楚,傲然說道:“你不出手,難道還要我先出手不成?”身如飄風,疾探右手向小乞俠持筒右手脈門抓去。
小乞俠諸坤略一錯愕,撤手退步,想閃避過這一抓之勢,但羅雁秋出手何等迅快,他右手腕才退數寸,羅雁秋的右手已到,正好在小乞俠握筒的手掌之上,只聽機簧一響,羅雁秋但見一片黃光,那細如牛毛的一蓬針雨,早已籠罩了他下半截身體!
羅雁秋大驚之下,凝聚丹田的一口真氣,張口疾吐,自上而下吹向那蓬針雨,同時疾收右掌,向右橫躍八尺!
饒是他應變快,吐出的那口真氣也是力道奇猛,但卻沒有那蓬針雨籠罩的面積大,故在腿上仍然被擊中數根。
從小乞俠將七孔黃蜂針筒自腰間摘下,到羅雁秋出手搶奪以至飄身側躍,只不過一瞬之間,等黑羅漢三寶和尚看清了是怎回事,不由跌足長嘆,叫道:“糟了!糟了!”
小乞俠諸坤見羅雁秋中針後,驚惶之下,竟然怔在當地,現在聽黑羅漢三寶和尚一叫,登時如夢初醒,但他生性倔強,作事果決,即使做錯了事,當面也不肯認錯,於是怪眼一翻道:“你叫什麼,他這是自作自受,死了活該!”
羅雁秋身中七孔黃蜂針後,只感股間一麻,便知此針果然厲害,連忙運氣閉住周身要穴。
此時聞言,便即哈哈笑道:“不錯,我羅某人死了,也決不會怪你。”
黑羅漢三寶和尚知道此針霸道已極,他黑臉上滿現焦急之容,向小乞俠諸坤道:“小要飯的哥哥,你身上可帶著解藥嗎?”
小乞俠尚未開口,羅雁秋卻哈哈一笑道:“他就是有解藥,我羅雁秋也不吃,為人在世,生而何歡死而何懼?”
小乞俠冷哼一聲,道:“你就是要,我小要飯的也不一定會給你。”
他雖是如此說,但心下也是暗暗著急。
三寶和尚喟然一嘆,道:“當今之世,什麼人都能死,獨你死不得。”
羅雁秋一怔,詫然問道:“為什麼?”
黑羅漢三寶說道:“因為人世間有那麼多使你留戀之人。”
羅雁秋縱聲長笑道:“天下之人皆不可死,獨我羅雁秋在這人世之間,毫無留戀。”笑聲淒厲,語音悲涼,顯露出英雄末路之情。
他雖是內力精深,運功閉住周身要穴,但覺兩腿麻木之感卻是愈來愈重,逐漸擴充套件到全身,知道此針奇毒,自己內功縱然再深,也無法將奇毒逼出,即便想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