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陽殘照,颯颯秋風中,那兩個蜷縮地上的人影,顯得那麼淒涼、孤獨,就像他們的身世一樣!
一個時辰之後,羅雁秋和司徒霜的身軀微一蠕動,被點穴道竟自行解開,倆人驚愕之下,一躍站了起來。
他們自然不知道隱身暗處,突然下手施襲之人,便是生性陰沉,機智百出的峨眉掌門人五絕神翁匡茂瀾的師弟瘦鍾離敖融,此人雖是有失大門派的身份,但心地還算不太陰狠,下手施襲時,點穴手法恰到好處,一個時辰之後被制的穴道自解。
司徒霜一見百妙佛珠被人劫奪而去,不禁一顰黛眉,急道:“好不容易才得到那串百妙佛珠,不想竟被人搶去,而且連那搶奪之人也不知道,這倒要去何處尋找?”
羅雁秋聞言,冷笑一聲道:“我不急,你倒急起來了?”
他本是憋足了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洩,是以聽司徒霜說話,也不管她是好意壞意,便即出言頂撞。
司徒霜聽得大是傷心,立時眼圈一紅,星目中滾落下兩滴淚珠,幽幽說道:“我這句話難道說錯了嗎?”
羅雁秋不耐煩地說道:“誰說你說錯了?在我不快之時,你最好少開口。”
司徒霜滿面悽然之色,輕嘆一聲道:“我們在七絕山莊時,那綠衣女子對我說過一句話,你還記得嗎?”
她突轉話題,而且說得沒頭沒腦,連急怒中的羅雁秋也聽得一愕,冷冷說道:“她向我說的話,我還不完全記得呢,又豈能管得了那麼許多!”
司徒霜嬌靨之上,竟漸浮現出堅毅之色,柔弱的語音中也帶著漠然之情,說道:“她說你表面上雖對我不假詞色,但心中仍是喜歡我。”
她說出這話之前,心中早作決定,既是流水無情,那落花有意也是徒然的了,是以便立定決絕而去之心。
羅雁秋怎知司徒霜此話用意,還以為她恬不知恥,不禁劍眉微皺,冷哼一聲道:“這種話,你自己竟也好意思說出!”
司徒霜嬌靨微現赧然之容,但瞬即消失,長嘆一聲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綠衣女子那句對我說的話,卻正好可以用在你身上,就是你表面上雖對她恨之入骨,但心中卻是對她念念不忘……”
須知人類的情感,最是微妙複雜,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憧憬希望,而一旦得到後,卻又不去珍視它,羅雁秋對司徒霜的感覺是後者,對綠衣少女,則是一種說不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微妙感覺,現在司徒霜再度提起綠衣少女對他的態度,不禁痴呆呆地玄想不已,一時竟忘記了回答司徒霜的話。
司徒霜方才雖立定決絕而去之心,但她對羅雁秋的戀慕之情,仍難立時摒除,是以說出上面一段試探之言,一見羅雁秋此狀,芳心中登時一冷,強忍住無限辛酸之情,高聲說道:
“你既是討厭我,我就離開好了。”那雙哀怨欲絕的目光,投瞥了羅雁秋一眼,緩步走去。
豈知羅雁秋仍在玄思之中,對司徒霜最後一句話和臨行時的一瞥,恍如未聞未見,直待司徒霜的纖細身影,在夕陽殘照中消失,他才驀然驚覺。
羅雁秋秉性敦厚,本非負義忘情之人,他驚覺之後,不見了司徒霜的身影,知道定是自己言行態度,損傷了她一寸芳心,想起這位師妹對自己的百般順從,不禁大生內疚之心,於是朗聲叫道:“師妹,師妹!……”
他此時真情不絕,哪有一絲應答之聲。
略一冷靜思考,便猜出司徒霜一定回唐古拉山九幽谷而去,於是仰望無色,辨認方向後便展開上乘輕功往西南急趕。
豈料司徒霜在傷心欲絕之下哪有心情辨認方向,只是沒命狂奔,這一來卻正好和羅雁秋背道而馳。她雖曾聽到羅雁秋的呼叫,但以為他定會趕來,是以不但未停住腳步,反而加速奔行。
羅雁秋向西南趕了一陣,仍不見司徒霜的倩影,不禁心頭大急,愧疚之心更甚,眼見天色將晚,想到她孤單單一個女流之輩,處身此荒山絕嶺之中,大是放心不下,一面縱目四顧,一面揚聲大叫道:“師妹!師妹!……”
他任督二脈自被玄陰叟蒼古虛打通後,內力大增,此刻又是情急呼喊,聲達四野,一時之間,滿山滿谷盡是他呼喊之聲。
夕陽銜山,暮色頓時籠罩大地,羅雁秋的呼聲,已漸漸變得嘶啞低沉。
他正感焦急惶惑之時,驀然對面山峰上奔下來兩條人影,在相距數十丈之遙,只聽那倆人咦的一聲,齊地駐足停身,四隻眼睛,愕然向羅雁秋這邊投來。
羅雁秋又繼續前奔了一程,已到那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