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線條,直看得羅雁秋眼花繚亂。但看了半天,竟連是什麼陣勢都未看出。
他本是十分好勝之人,雖是一時看不出門道,但仍然埋頭鑽研。
黑衣老人搖頭說道:“別傷腦筋了,你還有七七四十九天好活,而我即使勉強苦撐,也活不到一個月了,若不是你來此,我本來三天後便決定自擊天靈,早些死去。”他說到死字,毫無恐懼之情,雙眸中閃現著一片淡淡的哀怨。
時光在靜寂中逝去,羅雁秋每喝一次泉水,體內毒傷便也一天天地好轉,他躺在床上除了日夕鑽研那張陣圖之外,便由那黑衣老人向他講述文章道德,詩詞歌賦,羅雁秋本都在幼時學過,何況他聰明絕頂,是以一點就透,雖在短短一月當中,已把住日所學盡都複習一遍,而對待人處事,心目中都有某一種標準。
那黑衣老人雖曾經過他義父為之脫胎換骨,內力無比深厚,但一個月未進食物,也已餓得到了奄奄一息之境。
但羅雁秋對這張陣圖卻仍然未參悟出一點頭緒,甚至連這陣勢名稱都不知道。是以他體內遺毒雖是一天天消除,但飢餓而死的威脅卻是一天天增加,心中不由大感焦急。
誰知在羅雁秋到此的第三十一天,那黑衣老人的精神,卻突地特別好轉。
羅雁秋正自大感奇異,卻聽那黑衣老人道:“小兄弟,今天是我們相聚以來的最後一天了。”
羅雁秋聽得霍然一驚,翻身坐起,說道:“什麼?老前輩不是……”
黑衣老人搖手止住他未完之言,說道:“迴光返照,死期已至。”
羅雁秋黯然說道:“老前輩可有什麼未了心願,要晚輩代為完成嗎?”
黑衣老人咧嘴苦笑說道:“我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將那串百妙佛珠交我義父,以報答他三年授藝之恩。”
羅雁秋一皺眉頭,面有難色,說道:“這個,只怕……”他想起在七絕山莊得到的那串百妙佛珠,一半被自己捏碎丟棄,另一半則在赤煞仙米靈和碧眼神鵰胡天衢之處,但無論如何,已無法找到一串完整的百妙佛珠了。
忽聽黑衣老人喟嘆一聲,說道:“可惜我這種心願永遠無法完成了!”
他突地舉手將黑色長衫的紐扣緩緩解開,然後脫了下來,說道:“這件長衫也不知是何物所制,不惟久穿不壞,且能驅寒避暑,水火不侵,你既然還有二十天好活,就把它穿上吧。”
羅雁秋連忙說道:“此袍既是令師遺物,還是前輩穿著的好。”
黑衣老人道:“別嚕嗦啦!”他突然顯得不耐煩起來。
羅雁秋道:“多謝前輩了。”隨手穿在身上,果覺舒適許多。
黑衣老人雙眉緊皺沉思了一陣,似是考慮一件難解難決的重大之事,約有一盞熱茶時間之後,又緩緩自腰間解下一條束帶,說道:“這個也給你吧。”
羅雁秋伸手接過,詫然忖道:送我一條腰帶也要考慮半天,看來垂死之人,說話行事,當真有些顛三倒四了。
但黑衣老人見羅雁秋接過腰帶,並不道謝,似是有些不悅,說道:“不知我用一條命換來之物,你拿到了有何感想?”
羅雁秋詫然說道:“什麼?”
黑衣老人突地微微一笑道:“你沒有開啟一看,不知裡面是什麼,自然難怪了。”
羅雁秋低頭一看,只見那腰帶狀呈圓形,非皮非革,足有四五尺長,卻看不出有什麼貴重之處。
黑衣老人伸手將腰帶接過,自一端向外一拉,只見眼前一亮,傾刻之間這三間大的房屋內,竟呈現了豔紅之色。
羅雁秋大驚之下,脫口說道:“百妙佛珠!”
黑衣老人微笑說道:“不錯。”
羅雁秋心中微一打轉,說道:“這百妙佛珠,難道也有真假之分嗎?”
黑衣老人詫然反問道:“你這話不知從何說起?”
羅雁秋遂將在七絕山莊所見之事及以後經過原原本本地說出。
黑衣老人似是從未料到有這等事情發生,愕了半晌,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羅雁秋微微一笑道:“這真假之事,對我已不重要,不知老前輩如何得到這串佛珠?”
黑衣老人道:“我在此被困十年之後,有一天突然來了箇中年白衣文士,他竟自稱是慕名而來。”
羅雁秋“啊”了一聲,截斷他的話道:“對了,我還未請教過老前輩的大名呢?”
黑衣老人一笑說道:“我的名字叫張詩書,恐怕只有我父親一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