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仙子杜月娟低叱一聲:“兄弟!”嬌軀先自躍起,將羅雁秋截了下來,急急又道:
“兄弟千萬不可造次,那人縱然真是追命閻羅馬百武,我們還須摸清他主人的來歷,方可動手哩!”
此時,那五隻大船的金銀已然分散淨盡,江邊的人群俱都笑容滿面,內心中充滿了無比的歡喜,他們再未想到,已然窮苦了大半輩子,財神爺會突然降臨,錢財會來得那般容易。
羅雁秋滿腔悲忿,雖被杜月娟截了下來,但他心切父母大仇,哪能忍耐下去,方要再度躍起,撲奔那第一艘大船之時,陡聽三聲鼓響,一記鑼鳴,鑼鼓餘音未絕,那第三艘大船上,已然傳出一陣笑聲,隨著笑聲,自船艙中魚貫走出七八個人來。
那些向岸上投擲金銀之人,又不知何時隱去了。
羅雁秋聞得鑼鳴鼓響方自一怔,縱目看去,又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那走上甲板的七八個人除了四名綵衣小童外,赫然竟有一個白衣少年,一個粉紅羅衣的少女和一個紅衣婦人,正是太史姑侄!
另外一人,也是一名華服少年,大約十八九歲的樣子,只見他生得唇紅齒白,俊美無比,但在薄薄而上彎的嘴唇和那雙閃耀著精芒的眸子上,卻自然顯出一種狂傲陰鷙之氣。
他們幾人在甲板上來回踱步了一番,似是在瀏覽江上景色,儘管羅雁秋想即刻衝上船去,查明那人是否真是追命閻羅馬百武,但一見太史等三人,也不禁涼了半截,躊躇起來了。
玄衣仙子杜月娟還以為羅雁秋聽了她的勸告,心中大是高興,她微微一笑,一牽羅雁秋的衣襟,低低說道:“兄弟,我有話對你說!”
羅雁秋微微一皺眉頭,說道:“大嫂有話請說。”
這時碧眼神鵰胡天衢和赤然仙米靈卻不斷向江中那五艘大船上窺探,對他們說話,似全未注意。
玄衣仙子杜月娟一瞥胡、米二人,又自低聲說道:“兄弟,你可是想到那艘大船上去,一探仇蹤的下落嗎?”
羅雁秋沉聲說道:“正是。”
他仰首一看天色,只見豔陽當空,還僅是正午時光,不由眉頭再皺,說道:“船上人口眾多,光天化日下尋仇,甚是不便,須待入夜以後,方可……”
杜月娟搖手止住他的未完之言,神秘地一笑,說道:“不必等到入夜之後,嫂嫂立刻陪你往那大船上一行。”
羅雁秋微微一怔,詫然說道:“嫂嫂休要故意說笑……”
杜月娟一笑又道:“女人最大的長處便是心細,兄弟你必定忘記五艘大船上分散金銀以前,那華服老者所宣佈的事情了。”
羅雁秋恨恨說道:“你可是說的馬百式那廝嗎?”
杜月娟正色說道:“到目前為止,那人究竟是否追命閻羅馬百武,尚在未定之數,但他所宣佈之事,嫂嫂我卻是一句均未忘記。”
羅雁秋略一沉思,哦了一聲道:“小弟也想起來了,原來這船上的主人,正要尋找一個操此地口音的瘋癲老婦人,並說還有重大的賞賜。”
杜月娟突地轉向羅雁秋微微一笑,說道:“兄弟,你且在此稍候片刻,嫂嫂去給你找個瘋癲的老太婆去。”她說完之後,便即展動身形,如飛而去,轉瞬之間,身形便已消失在潮水似的人叢中。
時間在焦急等待中過去,當空麗日,逐漸西斜,江邊人群在得到金銀之後,已然相繼散去。
那一艘大船的甲板上,亦是一片靜寂,暮春三月,雖是江南,亦有著料峭的寒意。船上的人們,顯然都已躲到船艙中享樂去了。
羅雁秋等三人早已等得不耐,赤煞仙米靈破口大罵道:“兀那婆娘跑到哪裡去了,莫非乘機溜了!”
豈知他話聲剛落,數丈外響起一聲冷笑,一人冷冷說道:“好個醜鬼,你可是背地說老孃的壞話嗎?”
話聲出口,隨之蹣跚走出一個人影。
這邊三人凝神看去,赫然竟是那白髮褸衣的瘋癲老婦人,她仍手持竹杖,氣喘吁吁地走來。
那老婦人突地仰天一陣大笑,撲通坐了下去,竟自嘻嘻說道:“小夥子,快來,快來,老孃給你們娶個小媳婦兒!”她一邊說話,一邊往自己頭上亂扯,那如銀的頭髮,似飄絮般一縷縷扯了下來。
羅雁秋眉頭一皺,喃喃說道:“這老婆婆當真瘋了!”大步向她走了過去。
瘋癲老婦人大喝一聲道:“坐下來,聽我吩咐!”
羅雁秋果然在她身前坐了下來。
老婦人突地撲哧一笑,輕輕說道:“兄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