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侍女嚇得立馬就趴到了地上,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景之後,又再次的把剛才的事細細的說了一遍。從一開始陸仁的猶猶豫豫,到突然的全身打顫,再到陸仁突然的翻臉發怒,近乎於粗/暴的把侍女推開再奔出院去,說得詳詳細細,沒有任何遺漏的地方。
糜家小妹一直在仔細的留意著侍女的神態,在侍女說完之後,糜家小妹點了點頭,向糜竺輕嘆道:“大哥,她沒有說謊。現在看來,只怕陸先生真的是被惹怒了,才會憤而離去的。”
糜竺大怒,向侍女罵道:“賤婢!陸先生是我好不容易才請來的賓客,竟被你惹得憤而離去……”
糜家小妹伸手攔住了糜竺道:“大哥息怒,依小妹之見,此事怪不得她。”
糜竺怒道:“怎不怪她?陸先生既然不中意她,她就該儘早退下,換一個比她姿色好些的侍女來服侍陸先生,她卻為求邀寵而刻意糾纏陸先生,這才惹怒陸先生!”
糜家小妹無奈的一拍前額,有些無力的道:“大哥——!你什麼時候才能把你那些鄉紳富戶的想法改一改?那些名流士子看不上我們這些鄉紳富戶也不是沒道理的。大哥你的一些做法在他們看來,真的是太……”後面的話糜家小妹都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糜竺看看自家小妹,皺了皺眉頭之後道:“小妹你何出此言?難道為兄這般盛待陸先生,又有何不妥之處嗎?”
第十八回 時空通訊
“小妹你何出此言?難道為兄這般盛待陸先生,又有何不妥之處嗎?”
糜家小妹看了看自家大哥,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揮揮手示意周遭的人全都退出院去。等到院中只剩下糜竺兄妹時,糜家小妹這才向糜竺道:“大哥,你覺得我們糜家這麼多年來,接待過什麼真正的名流士子嗎?”
糜竺愣了愣,再想了老半天之後卻只能輕輕搖頭。
糜家小妹又嘆了口氣:“我們糜家早年間靠行商販貨起家,和我們糜家打交道的多是些生意場上的人,彼此往來間都是這些待客之道。我們當然是覺得沒什麼,而且不這樣做的話還會覺得有些慢待來客。可是大哥啊,這些生意場上的東西,歷來都被那些讀書人和世家士子們視為化外陋習,一向都被他們鄙視、看不起。當然那些讀書人、世家士子之中,有不少人是在故做清高、裝腔作勢,可是大哥你也得承認,有不少人是真正的高潔之士。”
糜竺皺了皺眉,搖搖頭並不說話。
糜家小妹又道:“不論是真正的清高之士,還是假模假樣的裝腔作勢之徒,他們都往往是把麵皮看得比性命還重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怕我們的這些待客陋習傳揚出去會有損於他們的名聲,所以都不太願意和我們有所往來。小妹其實數次想向大哥進言,我們糜家如果是想成為名流世家,一些往年的陋習就必須得棄而遠之,只是一直都沒有機會開口,沒想到今日就惹出了這樣的事來。”
糜竺多少明白了些,但還是遲疑著道:“但那陸仁,也不是什麼……”
糜家小妹打斷了糜竺的話:“大哥你糊塗啊!那陸先生雖然不是什麼名流士子,但他必竟曾經受業於蔡中郎,哪怕只是作為一個小雜役侍奉於蔡中郎身側,耳濡目染之下也多半會將蔡中郎為人處事之道加於己身。他向大哥提出的三個條件,還有今日入住之時都不願有人服侍於側,盡皆趕出院去,不正是佐證嗎?這樣的人雖然出身貧寒,但心中必有清高之志,大哥你用這些來招待於他,不將他惹怒才怪了!”
糜竺揚了揚眉頭:“那侍女初到他房前之時,他猶豫什麼?”
糜家小妹再一次的苦嘆道:“要是小妹沒有猜錯的話,他是於驚愕之下不知該如何應對,亦或許是誤以為大哥是在試探他的為人品性,再或許是在想合適的說辭來給我們糜家留點面子。但不論哪樣,當他見到侍女確有侍寢之意時,卻是真的怒了,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用力的把侍女推倒在門外,而且還衝撞出門去。而依小妹之見,陸先生既然能吹奏出那般清雅深遠之意境的曲樂,就必然是心性高潔之人。大哥這樣招待他,對他而言實在是對他唾面辱罵無甚分別。”
糜竺啞然良久,忽地長長的嘆了口氣,伸出手輕撫著糜家小妹的脊背道:“還是小妹你看事情看得深,為兄亦嘆不如啊。這也幸好是你在這裡,若是換作二弟遇上此事,只怕早就帶著一眾家奴追趕出去將陸先生綁縛回來了……還好,他去東海(郡)遊獵未歸。可是小妹,現在陸先生憤而離府,這又該如何是好?”
糜家小妹低下頭想了好一陣,最後抬起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