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眼見著陸仁由輕聲的悶笑,忽然轉變成了放聲的大笑,一時間驚得不少孩童和老人都往後退去。而誠、信、蘭這仨小屁孩見陸仁如此,彼此互望了數眼,心中都泛上了幾分擔憂:
“老、老大,你沒事吧?”
陸仁收住了笑聲,面色平靜的望著仨小屁孩,搖頭輕嘆道:“放心,我沒事。我只是在想,你們這三個在我那裡混吃混喝的小屁孩都尚且如此,而我呢?我現在一天到晚的是在擔心些什麼啊?”
仨小屁孩哪裡知道陸仁心裡的那些事,此刻都只能是很緊張的望定了陸仁。
而陸仁呢?陸仁此刻只是微笑著看著仨小屁孩,心中暗道:“其實我真應該謝謝這仨小屁孩,因為是他們三個讓我想起來了我當初為什麼要主動做事。可現在的我呢?都不知道把當初的那份本心給扔到哪裡去了,一天到晚的是在為些什麼事而擔驚受怕!一個連自己的心都快找不到了的人,和一具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分別?呃……這句話還真是有夠卡通對白的,不過道理卻是沒錯。
“其實以曹操的用人原則,只要不去觸碰他的忌諱並且認真做事的話,曹操都會捨不得殺,更合況現在是在曹操的前期,像孔融那樣專和曹操唱反調的人,曹操都忍著沒殺,我這樣能幫曹操不少大忙的人,曹操又哪裡會捨得殺我?既然捨不得殺我,那我依著當初的本心,去做那些我曾幾何時就很想做的事,又有什麼關係!?”
第一百七十回 議興義舍
許昌城中,尚書府衙。
荀彧見陸仁一大早就趕到了尚書府衙,便頗為好奇的問道:“義浩來此是有何要事?”
陸仁笑了笑,將一卷竹簡遞給了荀彧:“這是我新擬下的政令,只是荀公你知道我肚子裡沒多少墨水,寫出來的東西總有那麼點不太像樣。以前還好說,早些時候還可以請蔡昭姬幫我代筆書寫,可是現在嘛……不說也罷。反正這政令不潤潤色就張貼出去鐵定會被人貽笑大方。我丟幾分臉是無所謂,可官家的臉面不能丟。”
荀彧指著陸仁搖頭笑笑,接過竹簡卻沒有馬上就展開檢看,而是想先向陸仁問清楚再說。說起來荀彧與陸仁共事了一段時間,知道陸仁的文筆太差,一般寫出來的東西總有些文不達意,所以對陸仁準備下達的政令都是先問清再動手刪改。
那邊荀彧問過後,陸仁閉目沉吟道:“是這樣的,自桓、靈二帝失政引發黃巾之亂以來,至今已逾十餘載。而這十年中又先有董卓亂朝、後有群雄割據,中原各處都戰亂不堪。就因為這十餘載的中原戰亂,背井離鄉、流離失所者何其之多?在這些流民當中,像我這般年歲的青壯男丁情況好還上一點,或執戈從軍或投身豪族為其家奴僮客,實在不行落草為寇,好歹混口活命的飯吃並不算太難,但那些老人、婦人、孩童……”說到這裡陸仁停了下來,緊皺起了雙眉再輕輕的搖了搖頭。
荀彧聞言亦輕嘆道:“是啊,自桓、靈二帝失政以來,天下百姓多已民不聊生,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義浩,你的言下之意是?”
陸仁正了正神,跪坐到荀彧的桌几前展開了那捲竹簡道:“近日巡城,我便發覺聚集到許都這裡的流民中有很多孩童與老人。這些人已無自食之力,而我們也不能對他們坐視不理。難道說真的就讓他們這些人終日在街頭乞食、飽受飢寒?所以我在想了很久之後,有意在許都興建四類義舍,一曰瞻老,二曰恤寡,三曰撫幼,四曰扶殘,如此鰥寡孤獨者可各依其所……”
荀彧點頭讚許道:“此議甚佳!昔仲尼(孔子)有云……”
一聽到荀彧冒出句“仲尼有云”,陸仁的頭嗡的一聲就大了。作為一個現代人,陸仁雖說已經穿越了三年多快四年,中間還當了快三年的官,可是到現在一聽到這些“聖人有云”陸仁仍舊頭痛不已。這不他想寫道像樣的政令還得跑來找荀彧幫忙嗎?
還好荀彧只說了幾句便望見了陸仁臉上的苦色,忍不住笑了幾聲之後不再多說,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桌几上的竹簡道:“義浩放心吧,這政令我會幫你寫好的。”
陸仁搖搖頭道:“其實主要的問題不是政令該如何寫,而是這四類義舍我沒辦法建啊!”
荀彧奇道:“義浩何出此言?你是許都令,大可直接下令在適宜之處興土木之工,至多也就是我幫你上書呈至司空府報知一下便可。況且這四類義舍乃是利民之舉,非為私慾,你又有什麼可擔心的?你怎麼說你沒辦法去建?你可別跟我說是因為怕那些……”後面的話沒說下去,反正荀彧知道陸仁心裡明白他所指的是那些個世家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