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伶俐的漪羅!為何偏偏把秋水接到梅花上去了呢?”
“漪羅以為,秋水自然清澄,倘若沒有一枝梅花照影,還有什麼意趣呢?”
“說得好。”
漪羅竟然附到孫武的耳邊說:“漪羅完全是為了討好你才這樣彈的!”
孫武哈哈大笑。
漸漸地止了笑,深情地凝眸望著漪羅。
漪羅也凝眸看著孫武。
如此美貌,如此聰慧,如此天真,又是如此地可人!
漪羅小聲地問:“先生,妾可以稱呼你長卿麼?”
“你不是已經這般稱呼了嗎?”
“長——卿——”
隨著柔媚的一聲,孫武不覺已經擁得漪羅在懷了。這是十分*的一剎那,讓孫武忘記了世上的煩擾,忘記了期待大王召見的焦灼和不被任用的不平。一切鬱悶煙消雲散,連窗外秋天的太陽,也變得溫存和美麗了。
這便是世人所說的“溫柔鄉”麼?
半晌,孫武說:“明天,我要遠行了。”
漪羅抬起頭來:“長卿你到何處去?”
“楚國。”
“何時歸來?”
“事畢便歸。”
“漪羅與你同行。”
“不行。”
“漪羅一路侍奉你。”
“不行。”
孫武在這一剎那做出的決定,是枯松推不動,九牛挽不回的。
第二日早晨,孫武打點好行裝,辭別了帛女,準備帶著田狄上路了。
就是不見了漪羅。
孫武只好對漪羅不辭而別,不料,一走出門,就見漪羅正在門口等著。
一身的男裝,僮僕的打扮,還牽著兩匹馬。
“漪羅等候多時了。”
漪羅一拱手。
孫武生氣地推開漪羅:“不要胡鬧!”
說畢,奪過馬韁,飛身上馬,狂奔而去。
漪羅眼裡溼漉漉的。
帛女去拉了漪羅的手:“先生總有先生的道理,回到房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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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活祭要離(1)
孫武和家僕田狄一路狂奔,向楚國而來。十年時光裡,楚國幾乎年年經歷戰火。吳國和楚國從未罷兵,吳王闔閭——原來叫做公子光,大規模征戰楚國居巢,曾經把楚太子建的母親劫掠到了姑蘇。小戰更是說幹就幹。不久前,兩國邊城少女採桑葉,爭搶起來。為了幾葉桑葉,先是兩邊少女的爹孃兄弟互相廝殺,接著是兩個邊城兵戎相見,楚人滅了吳國的小城。到後來,吳王率領大軍壓境,一直攻破居巢和鍾離兩座城池才算心理平衡。楚人蠻野,成年男子行路沒有不帶劍刃的,如若捉到吳國來的可疑之人,砍手剁腳,甚至殺頭,都說不定。因此,孫武和田狄隱蔽行蹤,曉行夜宿,一路十分地辛苦。
在楚國衛地,田狄想方設法找到了混跡在慶忌軍中的要離。要離本來人就乾枯,失了右臂,半個人如不倒翁,歪歪斜斜地來到館驛秘密謁見孫武。
孫武以酒肉款待要離。
要離覺得像負債之人見到了債主,羞愧難當。
孫武心裡明白,他當然不是逼債的,說是逼命的還有些沾邊兒。
孫武的神態十分地平和,老友相逢,觥籌相交,很是親切,矢口不提刺殺慶忌之事。要離憋不住,說自己雖然已為慶忌接納,卻無法近得慶忌身邊。“慶忌身邊武士簇擁,睡覺都睜一隻眼,枕著寶劍。依從先生教我之計,我已勸得那匹夫挑選精勇兵丁,十日後舟師東行北上,就要去攻打吳國。”說著,感嘆有負於孫先生的知遇之恩和吳國君王的重任之託,剁手殺妻所追求的目的至今還未曾達到,越發地羞慚,聲淚俱下,啪啪地摑起了自己的耳光。
孫武忙拉住要離的手。
“要離兄不必如此自殘。要離兄的誠信忠勇,孫武沒齒難忘,銘刻在心。聽兄所言,慶忌十日後不是要興師伐吳嗎,就是說時機已經到了。這時機不是隨時都有的,來如電光石火,稍縱即逝,兄可要抓住才是。”
要離說:“請先生教我。”
孫武說:“可將慶忌水葬。到時候,你即可明白。”
要離走了。
孫武哈哈大笑。
田狄問:“先生所笑何為?”
孫武笑說:“我一笑慶忌一介匹夫,不懂得會合諸侯來征伐吳國,單槍匹馬來送死;二笑慶忌終於不會預料同舟相濟之人,便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