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去那邊看看。”
墨軒羽依舊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天真世家千金一樣,雪落不自覺就信了幾分,從剛才她聽到墨軒羽說自己的名字叫獨孤墨語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坐落在炎國東面,如今是榮國東面的獨孤家,現在看來,這猜測已經差不多坐實了。
她哪裡知道墨軒羽在她面前表現出的一切都是表象,是刻意給她看的,其中半真半假。墨軒羽知道,從自己掉下山崖那個瞬間,自己是死了的,現在坐在這裡,和雪落笑著聊天的人,是被青葉救贖的迷失的靈魂,懷揣著一顆仇恨的心,踏出藥谷的瞬間,就在計較得失。
雪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是墨軒羽不解的,她還記得當初是自己親手將雪落放出月陽關,看著她消失在夜色裡的,而水月大軍在第二日就退了兵,如此可以說明,雪落對於水月,必然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而今她居然在榮國出現,墨軒羽不得不謹慎考量。
慕容連華對雪落的感情,她是看在眼裡的,當初慕容連華可以為了雪落放棄太子的地位,墨軒羽一直認為兩人兩情相悅。現今雪落出現在慕容連華建立的國度,其中意味,耐人尋味。
在墨軒羽自己看來,她與雪落的交情其實算不上多麼深厚,儘管雪落曾救過她的性命,而她自己也早已還清,真要計較,倒是雪落還欠墨軒羽一次,所以墨軒羽對雪落說出半真半假的謊言,一點愧疚也沒有。
“我也正好要去水月,不若你我二人同行?”
雪落的聲音打斷了墨軒羽的思緒,墨軒羽略微思索,便點了點頭,微笑說好。當日,雪落帶墨軒羽在望龍城裡逛了逛,買了兩匹不錯的駿馬,還備了一些乾糧,墨軒羽看出雪落是臨時決定要回水月,儘管不知道為什麼,她也沒有點破。是夜,二人各自在客棧裡定了房,墨軒羽首先向雪落道了安,回了自己的房間。
望著被墨軒羽輕輕釦上的房門,雪落面色有些猶疑,頓了片刻,還是回了房間。她輕輕倚著窗,窗外黑影一閃,一個穿著夜行衣的人翻窗進來,落地後滾了一圈,然後恭敬跪好,朝雪落施了一禮,見雪落沒有開口,便自行說下去:
“屬下無能,依然沒有找到半點墨家少爺的訊息。”
雪落像往常一樣,有些淡漠地點了點頭,那黑衣人見雪落神情雖冷,卻有一絲掩不住的落寞,抿了抿唇,沒有像以前,報告完後就立馬退下,而是繼續跪在地上。雪落注意到了,挑著眉看他:
“還有事?”
“大人……”朝沐喉頭滾了滾,深吸一口氣,彷彿用了很大勇氣,才開口將心裡的話說出來,“大人,事情已經過去大半年了,不管是大人,還是炎榮兩國,所有人都在找墨家少爺,動用了數不盡的人力,甚至大人你,也親自來到炎國半年有餘,卻都一無所獲。”
“為此,大人你已經退了好幾封女皇的詔令,若非忠武王袒護,後果,就算屬下不說,大人都是知道的,墨家少爺……怕是已經不在人世了,大人明明心知肚明,卻要一直自欺欺人,屬下斗膽,勸大人不要執著,哪怕墨家少爺萬般好,也該放下了。”
朝沐說完,梗著脖子不低頭,與雪落乍然冰冷的目光勇敢對視,他從雪落眼中看到了從來沒有見過的情緒,那是一種憤怒,羞惱,暗含著隱隱殺機的眼神,哪怕他表面上不動聲色,背後卻被冷汗溼透,甚至他的身體,也在雪落釋放的壓力下輕微顫抖。
“今日的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
壓力驟然消失,雪落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那麼淡漠冰冷,目光已經轉向窗外,沒有再多看朝沐一眼,彷彿剛才的氣勢並不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跪在地上的朝沐有一種絕處逢生的錯覺,心有餘悸地低下頭,默不作聲地翻窗出去,不敢多做停留,因為他知道,剛才那一瞬,雪落是真的動了殺機,若不是自己跟在她身邊多年,怕是此刻,自己已然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直到周圍再次安靜下來,雪落依舊站在窗前,發呆愣神,半晌,深深嘆了一口氣,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大早,墨軒羽已經坐在樓下的大廳中吃早飯,雪落走下樓,便見到墨軒羽穿著一身紅衣,沒有一點女兒家端莊,整個人斜倚在桌上,有一下無一下地用勺子舀著白粥。看墨軒羽似乎有點走神,因為她每次舀起一勺粥,並不喝,又將勺子放回碗裡,再舀起來,如此往復。
雪落也沒有管她,徑自在墨軒羽身旁的座位上坐下,讓小二上來幾個小菜,直到她點的菜都上來了,墨軒羽居然還保持最初的狀態,這下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