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那些過往總是勾起小馬哥一聲長長的嘆息,於是他總是下定決心要混個人樣出來。可是,江湖並不是那麼好混的,眼下工作都還沒有著落,但他並不想再從事EDM的工作。
離開東江,他並沒有走遠,就住在胡學家裡。每天早早的出門,到三和人才市場碰碰運氣。那些忙於找工作的人,比上班的人還要累,每天疲於各個工廠與人才市場之間,一天到晚都在重複地畫著不規則的弧線。累了,就在地上坐會兒;渴了,就買瓶水喝;餓了,就吃一個炒粉;沒有錢了,就省著花,省著花還是沒錢時,他們就打起燈籠滿世界地借錢,滿世界地“撿便宜”。
小馬哥在胡學那裡一住,就過去一個半月了。附近有個網咖,為了找工作多條路和打花時間,於是他常光顧。網咖並不大,來來往往的網客都是些熟悉的面容。一回生,二回熟,胡玲就是這樣由陌生人變成了熟人……
但是,小馬哥與她的故事並沒有多長,也沒有多深。他對胡玲並沒有太多的渴望,那只是為了打花時間。而這個故事才要開始他便將它結束。因為在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未來,而這個故事也只是小馬哥人生中的一段經歷之一,並不是他的結局。
CNC的工作並不好找,這也許只是一個夢想。它吃掉了小馬哥的積蓄,更加磨滅了他的自信心。在山窮水盡的時候,他找了份EDM的工作。
錄用他的這家企業叫深圳(香港)新法塑膠製品有限公司。老廠就在石巖湖旁邊,廠房破爛不堪,看上去很老了,不過廠裡的領導也很老的,可見這家工廠發展得並不好;而新廠卻遠在30公里外,一片空曠的圍牆,三棟不起眼的樓房幾乎被淹沒在雜草叢裡。
公司確實不大,但是部門不少,而且規矩也多,動不動就被罰款:在大門內抽菸,罰款10元每次;遲到五分鐘內罰款5元,超過五分鐘按半小時算,遲到半小時算曠工一天;不穿工衣,罰款20;不配掛工牌,罰款10元;亂吐口水,罰款5元;竄崗,罰款30元……
不過,好在同事們都很友好,見面時總是笑呵呵的:“你好!上班了?”、“你好!出去呀?”、“你好!吃飯呀?”、“你好!打扮得好帥喲!”
開始,小馬哥一點也不習慣這間工廠,大家都太客氣了,領導沒事又老是愛到處轉悠。一會是主管來了,你得馬上把剛剛還在進行的笑話中斷,把臉突然沉下去,那笑馬上變成了嚴肅;主管才走不遠,經理又來了,那舒出的氣只得又咽回去……
每天8點開始上班,7點就要起床,提起褲子搶廁所。洗漱完畢,抓起飯盒子往食堂趕。如果運氣好,會有兩個包子;而,通常是倒在地上狗都追不上的稀飯,如果不夠,他們會撈一勺醃菜給你,然後笑笑說:“夠了嗎?吃飽喲!”
中飯和晚飯是有些講究的。香港人、工程師、職員和技工在香港人食堂,享受八菜一湯的待遇,雖然那湯並不怎麼樣但也足夠把碗裡的剩飯吃完;而普通員工和學徒則在外邊的大廳裡吃。食堂工作人員在給他們打飯的時候,總是很小心,生怕給多了吃不完,於是員工們不幹了:“怎麼打這麼少呀?再加點,再加點!”
他們總是笑笑:“不少了,吃完了再來,剩飯要罰款的。”
“能吃完。”
於是他們在打菜的時候,總是先和師傅們打好招呼:“兄弟,多打點!”
師傅們笑笑,總是輕輕撈一勺,然後再輕輕地撈一勺……
小馬哥所住的宿舍就在3樓。上了3樓,由樓梯口往左走,走過4個門口便是。裡面住了10個人,小馬哥的床位位於門口進來左邊第一張床的下鋪。這個位置不錯,因為可以第一個奔出門外,但是離廁所遠了點,搶廁所處於不利地位。
宿舍裡除了小馬哥外,都是廣東人。廣東人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熱鬧,喜歡三五成群圍著一鍋粥或一鍋菜,天南地北地聊天。小馬哥實在不喜歡這種活動,所以每天下了班就早早地洗洗睡。而同事們便開始了他們的吃火鍋計劃,常常那香氣燻得滿屋咳嗽聲,小馬哥就總是被搞得飢餓難耐。
而那小胖胖,每每這時都會興奮的不得了,說起話來彷彿上足了發條的鬧鐘,攪得整層樓的人都起條件反應。小馬哥實在受不了,於是總要用手緊緊堵住耳朵,努力地想著美好的事情。
第二天,鬧鈴7點準時響起。重複著昨天的動作和事情,完了,用手背擦擦嘴往車間裡趕。
廠裡的事情確實不多,於是同事們三兩一堆在聊天。組長從不管,只管自己埋頭地工作,可能是因為組員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