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之中,趙子成已不自覺的將自己的統籌全域性的主帥身份拋棄,也顧不上計較任何成敗得失,現在站在場中的也只是一個一心追求武道極至的武士。
高手相搏,時間與招數的拿捏實有決定性的關鍵作用。
要知杜伏威本以為趙子成會以拳頭先迎上自己畜滿真氣神妙無方一爪,然後才輪到刀袖相拼,故此兩者間爪重袖輕,定計先與趙子成硬打硬拼一記真氣修為,將趙子成攻勢先緩一緩後,再全力防守對付他手中馬刀。
豈知趙子成利用戰馬,不但成功避過杜伏威的左爪的攻擊,迫得杜伏威要臨急改變攻擊的角度,還遲緩了一線,無奈下急把左手全部功力撤往右袖,以應付趙子成雷霆萬鈞的一刀,再打不響他本是天衣無縫的如意算盤。
“霍!霍!”兩聲後,接著是“叮”的一聲清響,刀袖相交一剎那間,趙子成手中馬刀幻出重重殘影,三刀劈在同一缺口之上,杜伏威灌注極強內力的精鋼護臂終於支援不住,“啪”的一聲,從中裂開。
陰寒酷烈的先天刀氣從杜伏威右臂中逆衝而上,所到之處,將杜伏威經脈中的氣竅一一衝散,全身經脈亦被這先天刀氣衝擊的幾欲寸寸斷裂。
勁氣交擊。杜伏威有若觸電,整個人連著慘嘶的戰馬往後拋跌,駭人之極。趙子成亦被兩人之間交擊的龐大氣勁反逼墮往地面,原本紅潤光澤的臉上現出蒼白之色,杜伏威成名達半甲子之久,他的畢生修為,也不是那麼好受的。
“休傷我父”,隨著這道焦急的聲音,十數人從百米左右隱蔽的坑洞中跳出,與此同時,“嗖”,嗖,嗖,十來道箭矢精準無比的向趙子成射來,無論是時機,還是落腳點,都把握的恰到好久,實為難得一見的神箭手。
趙子成見這些箭矢在陽光現出藍汪汪的顏色,知道這些箭矢上都喂有巨毒,自己雖然不懼,但現在沾染上,卻也是一個麻煩。當下鼓盪真氣,運長刀橫削直劈,將那些箭矢一一彈開,他見杜伏威事前如此處心積慮要置自己於死地,心下微怒,當下手中長刀微微晃動,氣機已經緊緊鎖動杜伏威,先向眼中餘光斜瞟了正向這裡奔來的那十餘人及五六百米外微微騷動的江淮軍一眼,估算了一下時間距離,嘿然道:“若是杜兄再不出面制止已方人馬接近這裡,小弟說不得也只有出手先將你擒下至竟陵城中了。”
杜伏威面如死灰,剛才趙子成那一刀內含的先天刀氣,震傷了他所有的經脈,內傷遠比外傷嚴重,若無奇蹟發生,此生便只有做一個普通人的份。
他死死的瞪了趙子成一份兒,然後舉手示意,制住了江淮軍的異動,竟陵城裡城外出現死一般的寂靜。過了好一會兒,杜伏威面色轉為蒼白,嘿然道:“想不到趙會首年紀輕輕,武道已臻以人御器,不為外物為拘之境,大大出乎杜某意料之外,佩服,嘿嘿,佩服。”
趙子成見他眼中竟無被自己廢去武功的怨毒之色,心下奇異,道:“杜兄先前不惜毀了自己的多年聲譽,埋下弓箭手來對付趙某,不料弄巧成拙,反被趙某廢去一身武功修為,不知感想如何?”
杜伏威乾笑幾聲道:“自然是心中有一半恨不得將你就地殺死,另外則有一半恨自己一時大意在完全不知你武學深淺的情況下,與你在此單決。不過亂世之中,大丈夫提三尺劍,意在立下萬世不拔的功業,成者王,敗者寇,無論是輸是贏都要乾脆,既然是在公平對決的情況下輸給趙兄,杜某自當心服。”
趙子成想不到杜伏威如此坦蕩,哦了一聲,訝然試探道:“那不知杜兄與我先前簽訂的契約書上的條約還作不作算?”
杜伏威正色道:“先前杜某之所以埋伏弓箭手,是因你我這場決鬥不僅是你我兩人之間的私鬥,更是關係江淮軍與你天下會的天下之爭,是以杜某能不擇手段。現在杜某拜趙會首一刀之賜,已經變成一個普通人。江淮軍除我之外亦無人能夠攝服全軍,若我死去,自當四分五裂,也失去逐鹿中原能力。與其違約被你擒竟陵城裡,身敗名裂而死。不如留下三分情面,希望趙會首能看在杜某的份上,善待江淮軍。”
趙子成暗歎一聲,杜伏威不愧亂世中縱橫江淮的霸主,受盡江淮軍軍士愛戴,實在是高瞻遠矚之人,輸得起、放得下。在這等風頭火勢上,仍能放下私人恩怨,為大局設想。
想想也是,即使杜伏威不顧自己聲威賴帳,江淮大軍尚在五六百米開外,趙子成在這樣的情況下亦能將杜伏威擒至竟陵城中,再挾天下以令諸侯,江淮軍群龍無首,那時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就算不降,亦會被趙子成弄的四分五裂,最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