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難待,鳴鳳還未來得及開口,老人便一把推開了房門——豁然竹香、碧翠傢俬、凝血紅漆、杏黃門扉……不見少女紅裙,不見冰冷屍身……
雲遊僧嘆息地搖了搖頭,老人卻失望至極。
明鳳看著空無一人的雲字一號房,心中又驚又疑,再看看那老人和雲遊僧,只覺最近這些日子怪人怪事特別多……
轉眼間,殳言跟著她的老太婆師傅已經學了三個月了,與其說是徒弟,殳言則更像一個工具,一個畫符紙的工具。三個月了,雪融春至,天氣漸漸轉暖;三個月了,殳言不在洞內就在洞外;三個月了,殳言畫了整整三個月的符!
此時此刻,洞外的夜幕又一次的降臨,老太婆師傅不在,殳言也從來沒有多嘴問過她的去處,或者說,她根本沒有那個空閒去理會這些,因為她每天都要完成大量的畫符任務,即便是現在,她的手也已經有好幾個時辰沒有停過了。
硃筆黃紙——殳言這三個月全部,如今,她的手勢已練得相當熟練,老太婆師傅看起來似乎非常滿意。
一陣輕氣擦過殳言的面頰……
“蛐蛐!你別靠我這麼近,我正在畫符呢。”殳言沒好氣地說道。
只見,原本緊貼著殳言的蛐蛐嘆了一口氣,默默走到一旁坐了下來,開始吃他的鮮紅色的果子。
是的,殳言已經習慣了這個忽死忽活的蛐蛐,同樣,她也沒有問老太婆師傅蛐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至於原因,和前面差不多,而且對殳言來說,目前的蛐蛐對她沒有威脅,他只是每天晚上醒來,找她說話,吃紅色的果子,其他一切正常……就是給他洗澡麻煩點,老太婆仍然讓殳言給蛐蛐洗澡,殳言的做法可以總結為一個字——泡!總之,非常事就要用非常心去對待。
嘎嘣、嘎嘣……蛐蛐吃得甚是熱鬧,也難怪,每天吃得都是同樣的鮮紅色果子,不敞開心胸、放開懷抱的吃,只怕早因難以下嚥而餓死了。而和蛐蛐相比,殳言在吃方面的待遇則要好出許多,老太婆師傅每天都會從外面帶回不錯的飯菜,三個月來,殳言不僅身上的舊傷好得七七八八,人也胖了稍稍,但她不曾吃過蛐蛐的紅果——老太婆師傅不準。
一陣陰風溜進洞來,殳言微微吸了一口氣,按住吹起的符紙繼續畫著。忽然雙肩一暖,蛐蛐將自己平日蓋的青色布毯披上了殳言的肩頭……
殳言心中清楚,這三個月相處下來,蛐蛐雖然是個未解開的謎團,但作為夜間有生命的他,是個細心單純的人,他的世界是怎樣的,殳言還看不透,現在也沒有那個打算。
“……謝謝。”殳言看著蛐蛐笑了笑,“只不過,能不能換我的那條毯子?”好歹這條青色布毯白天蓋著的是個屍體。
“我這條不行嗎?”蛐蛐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殳言不欲多辯,“謝啦。”低頭繼續寫著符紙,同時隱隱嗅到了布毯上淡淡散出的奇異香味。
“娘!”蛐蛐喊了一聲,殳言抬頭一看,老太婆師傅回來了,“師傅。”
老太婆今晚似乎心情不錯,她從腰間的小布袋中取出一張黃色的紙符,折成條狀,蹲在蛐蛐面前,將條狀的紙符繞在了蛐蛐左手的中指上,成了一個指環的樣子。老太婆握住蛐蛐的左手,注視著蛐蛐的瞳,說道:“明晚看你的啦!”
遂又轉頭向殳言說道:“你和他一起去。”
“去哪?”殳言心念總算不需畫符了,但又多了一份顧忌。
“做我們這行該做的事!”老太婆笑得極為陰森。
說實話,殳言現今都不知道老太婆是做哪行的,以及蛐蛐又可以幹些什麼,明晚,明晚一切便可以知曉了……
正文 第五章 浴血之月
(更新時間:2006…9…26 20:10:00 本章字數:5055)
前篇
十五,月光皎皎,夜色沉沉,初春的夜晚,盡力掩藏著一絲寒涼……
城外遠郊山頭的一座山寨中並未感染到分毫夜色,喧囂聲驚得明月將半張臉藏在了雲後——夜更加的黑了。山寨中的人似乎要徹夜狂歡——是的,為了慶祝他們剛剛做了一票大買賣——一個南行的商隊,三十六條人命,成千上萬兩金器珠寶,以及大批價值不菲的商貨。
兩個捕快穿著的人,一老一少,站在山腳向山上望去,“呸!一群畜牲。”年輕的咬牙切齒地說道。
年老的搖了搖頭:“看他們還能猖狂多久!”
“大人知道這事嗎?”年輕的忽然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