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渡入身體,胸口的悶痛瞬間緩解不少,他感到有了些力氣。
男人退後開,他彎腰蹲到杜紹言的腳邊,同時掏出一柄小刀開始用力地割那些水草,柔軟的草在鋒利的刀刃上斷裂,男人邊說道:“你往上游。”
杜紹言低頭看著他,他只看到男人後腦頂的頭髮,男人頭髮顏色是很淺的黑,在水中漂動,一截紅色的絲線從他後頸處上浮著,似乎是他掛著的什麼飾物。
杜紹言突然感到腳上的束縛力倏然減去,他用力蹬腿縱身往上,突出水面。
這時他感到似乎腳勾到了什麼東西,他來不及留意,空氣瞬間充盈了胸腔,薄涼的感覺像清泉流到心底,他從來沒有如此感到空氣的重要。
水面上的風吹過溼漉漉的臉頰,他聽見小夏帶著哭腔的聲音,杜紹言游到岸邊,剛才的嗆水讓他劇烈地咳嗽著。
“嚇死我了……幸好有人來……”小夏哭著撫著他的背:“少爺你怎麼樣……”
杜紹言趴在地上一直咳嗽,小夏幫他順氣,邊哭邊說:“少爺你怎麼樣,你怎麼樣了?”
“沒死呢別哭了!”杜紹言直到把嗆的水咳出來才抬起頭,他第一個動作就是用手背擦嘴:“靠,死大叔親我,噁心死了!”
“嗯?啊!”小夏突然叫起來:“為什麼那個叔叔沒有上岸!”
杜紹言這才發現那個救他的男人沒有爬上來,他回過頭看向河,水面一片平展,沒有人。
“糟糕,他不會溺水了吧。”杜紹言從地上爬起來,他又在水面上來回看了一圈,只有水流正急促地流向下游。
他立刻又跳回水裡,想向剛才的地點游去,小夏抓住他的衣服:“少爺你才剛救起來……”
杜紹言掙開小夏的手:“我得救他。”
“不行啊……”
杜紹言沒再說什麼,他朝水底游去,剛剛才嗆過水,鼻腔裡還有河水的淡淡腥味,腦袋裡還有窒息遺留的脹痛,可他絕不能見死不救,他在水底搜尋著,剛才溺水的地方只有長長的水草迎著水流來回擺動,像女人的柔軟腰肢在舞蹈。
水底一目瞭然,並沒有那個男人的影子。
杜紹言又搜尋了一遍,游到更遠一點,仍然一無所獲。
他游回岸邊,溼淋淋地從水裡鑽出來:“他不見了。”他看向小夏:“你快回去,叫家裡來人,多幾個人到這條河附近找他。”
小夏有些慌張:“什麼,什麼意思?”
杜紹言儘量冷靜地說:“水這麼急,水底沒有,可能是溺水衝到下游了,總之你快回去帶人來救。”
小夏哦一聲,跑出幾步又回頭:“少爺你呢?”
“我在這邊繼續找。”杜紹言說著又埋入水中。
小夏不久就帶了人過來,家裡十幾個傭人分散開在河流裡摸索著,杜紹言早已精疲力竭,他爬上岸坐在石頭上發呆。
小夏看他臉色陰沉,小心翼翼地說:“沒事吧?”
杜紹言搖搖頭,半晌吐出口氣:“我真後悔。”
小夏聽出他口氣裡沉重的沮喪,沒有再說話。
杜紹言也沒再說話,他望著湍急的水流,只覺得無比懊惱。他惡劣地對待那個男人的好意提醒,而那個男人卻在生死關頭救了他,現在下落不明,他明白人在水裡時間的極限,這麼長時間還沒找到……
“少爺,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傭人過來說道。
杜紹言沉默著,他低下頭。
傭人接著說:“這麼長時間,恐怕已經……”
“我不管,繼續找!”杜紹言吼起來。
他還是個孩子,還沒變聲,聲音還帶著稚氣,但強硬的語氣卻讓人無法拒絕。
傭人唯唯諾諾地點頭,繼續搜尋起來。
小夏站在杜紹言身邊,低聲說:“他應該沒事的……”
杜紹言不看他,小夏又說:“因為昨天你也看到了,他會氣功啊,說不定能閉氣很長時間自己遊走,剛才我也沒有特別在意,或許在少爺上岸的時候,他從對面上岸了我沒看到。”
杜紹言不說話。太陽慢慢落山了,夕陽的金紅色光輝照在漸漸冷下去的河面上,河面像染了血一樣赤紅。
第 3 章 雜技團的男人3
他回到空地時小紅和小麥正在把簡易戲臺拆下來,兩個年輕人背對著他,頭靠得很近,邊幹活邊吃吃的笑,沒看到他回來。
班主吳商從雜技車上跳下來,正看到他:“常生你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