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慶乘坐第一列運兵列車南下,十多節車廂最末端是一輛客車車廂,富慶和他的幕僚軍官團都在車廂裡會議。
巨大的桌子上擺放著測繪精準的京畿之地的地圖,邊角打著華族地圖局的水印,這是市面上最好的地圖了,軍事版本根本就不對外出售,都是內部銷售。
京師周圍所有的村莊河流大道小路全都標註在上面,各種軍事符號密密麻麻的標註在上面。
富慶和第三師師長多羅腦袋都快頂在一起了,油燈下這些複雜的標記漸漸成為了心中立體的佈陣結構圖。
“看來李鴻章那邊是指望不上了,他今天給朝廷最新的軍情摺子,說邯鄲以北出現了接近十萬的叛軍隊伍,雖然都是災民充數但是規模太大,不敢貿然進軍……哎!”富慶嘆了一口氣從地圖南端把目光又投回了保定府。
多羅,這位從西域殺回來的御林新軍長官,經歷的西域大漠的風沙洗禮,整個人蒼老許多但是也更桀驁了許多。
“呵呵……不過就是想觀望自保而已,他手裡的淮軍接著籌建大清水師的機會,換了多少裝備?”
“他的淮軍戰鬥力比不上咱們御林新軍但是也跟西山營不相上下了!他會怕這點流民土匪?”
“耍什麼鬼心眼?這一點還真不如左大帥,人家在西域那是豁出命的去打,一場場血戰我都看在眼裡了!”
“留在中原的這些漢人,都是老狐狸,自己的嫡系那是一點都捨不得!”
富慶放下紅藍鉛筆嘆了一口氣“也怪不得他們,西域那是國戰,打羅剎鬼和入侵者,左季高能不賣命嗎?”
“那邊不論滿漢,甚至西域當地的百姓,都深受阿古柏的禍害,同仇敵愾怎麼能不下死力氣?”
“再說了,西域這地方對漢人來說,是一個軟肋,那是有民族情結的,光漢唐時候的古詩歌就有多少?”
“媽的,一首塞外詩唱起來,萬夫拼命勢不可擋,這種情感咱們很難體會啊!”
“李鴻章這邊算什麼?這場仗又他孃的算什麼?說到底不過就是咱們滿人內部爭權奪利……漢人打這種仗本來就沒有什麼興趣!”
“我想不光是李鴻章,就連保定的左大帥,也沒法出死力氣……”
多羅跟左宗棠麾下打過仗,多少有些感情了,這話有點刺耳趕緊維護“左大帥應該還是顧大局的,畢竟京畿之地大亂,百姓是第一個受苦啊……”
富慶看了多羅一眼淡淡一笑“是啊!左大帥應該是心繫國家的,可是他已經沒有兵權了,這個直隸總督也是新任命的,之前他就是京漢鐵路的一個大監工而已……”
“臨時招募的兵不好用啊……如今這場仗,只能靠咱們自己了,其他人誰都靠不上!”
正在二人商量軍情的時候,突然火車汽笛長鳴,緊接著就是緊急剎車的刺耳聲音,車廂內沒有擺穩的東西噼裡啪啦的往下掉。
“怎麼回事?為什麼緊急停車……”
“報大人……前面護路的紅燈亮起來了,鐵路出現問題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火車上迅速跳下三十多名鐵路上的護路工人,一溜小跑衝上去不一會就回稟過來“大人……鐵路前面被人挖斷了一節鐵軌,是撬棍給撬翻的,需要緊急搶修!”
“該死!這群王八蛋……你需要多長時間!”
“大人,這些暴徒就是直接撬開的,送了螺絲,撬翻鐵軌……很快就能裝上,一刻鐘就好!”
“十分鐘必須馬上發車……”
其實在古代沒有大型機械工具,想要破壞鐵軌也是挺不容易的,畢竟黑燈瞎火摸上來的叛軍也不多。
想要大規模的扛走鐵軌是不現實的,很多時候就是螺絲一鬆,撬棍上把鐵軌掀翻在路基旁邊,然後扭頭就跑。
鬼子六雖然造反,但是他可不是無腦反對鐵路的腐儒,他知道鐵路以後對國家有多大的好處,所以他下嚴令不許炸#藥炸,更不許破壞橋樑。
將來他登基了,這條鐵路他還要用呢!
富慶早就防著這一手,所以火車上跟隨這一批修路工人還有一定的修路物資,這樣一節鐵軌破壞很快就恢復了。
火車再次發車,可是這時候他們才知道遠離京師的地方有多可怕了!
離開京師開頭三十里路那是一點危險都沒有,四十里路一過就開始陸續出現破壞鐵路的現象。
修了四次鐵軌之後,等路途過了五十多里之外,更多的破壞出現了,甚至隔著車窗你能隱隱的看見遠方隱隱的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