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爺子用手電仔細察看了一番,“你們看,這個土地爺屁股下面的底座,和墓地的石頭桌子構造完全一樣,這不是過江龍站崗的那天弄的,這是跟墓地同時完成的工程。現在聽我指揮,咱們四個人,每個人把住一個角,嗯哪,一個人一個人的使勁,如果這個判斷正確,必有一個人能夠把土地爺挪開。”
德旺第一個發力,土地爺紋絲不動,接下來是何太厚,再下來是劉神鍾,最後是徐老爺子,土地爺像是捉弄徐老爺子一樣,紋絲不動。徐老爺子拿手電筒重新照著,再次看了一遍底座,忽然恍然大悟,“再來一遍,這次,反方向轉動,不能讓土地爺懸在底座外頭。”還是德旺第一個發力,土地爺原地轉動了身子,慢慢露出底座下面的洞口,由於土地廟建在大堤上,洞口的垂直深度看不到底。
“不管多深也要下去看個究竟!”何太厚一陣興奮,要第一個下去,德旺攔住何太厚,“把電棒子給我,讓俺下去帶路,這是俺應該應份的!”說著要過手電筒鑽進通道。
藉著手電筒的光亮,發現通道內不遠處就有一個長明燈的燈龕,老何掏出洋火沿途點亮一盞盞長明燈,心中默數著走了多少步。正如猜想的那樣,通道完全是洋灰整體澆築,而且越走越寬闊,走了百步左右到了盡頭,這和地面踏勘有些出入,跟裡面邁不開步子有關。
走到盡頭,四個人全都愣住了,迎面是對開的兩扇石門,每扇石門上雕刻著相對而臥的笑佛。做工精細栩栩如生,像是笑話他們,“來了也是白搭,你們休想開啟這道石門!”
徐老爺子說:“看到這裡的門縫了嗎,剛才我就是衝著這裡吹那口煙的,別看找到大門,謎團仍然無法揭開,秘密就在如何開啟這道門上。這是完全仿照古人的辦法建造的設施,以俺看這個主意是古典出的,也是他設計的。如果是這樣,必有開門的鑰匙,縱然得到鑰匙,不知底的人進去也要防備明槍暗箭,這些都是出自古書的記載,這個記載肯定在古典的書房裡邊。今天只能到這兒啦,以後的事情劉神鍾同志多費心吧,系鈴還得解鈴人,你就找那個繫鈴人吧。”嘿,他給縣長派上任務了。
返回地面,就在土地廟裡,何太厚要聽取賴五完成任務的情況,因為賴五直接受何太厚的領導,其他人不便在場全都回村子去了。
賴五帶回來的情報是關於旱棗跟澇梨的,情報內容雖然簡單,卻是採用罕見的文字傳遞方式。賴五從懷裡掏出一個裝潢精美的金屬盒子,開啟來裡面裝著接頭的那個扳指兒,何太厚取出扳指兒戴在拇指上,揭開金屬盒子的絲絨襯墊兒,裡面藏著摺疊的一張紙條。賴五用身子遮擋著開啟手電筒,老何看清那上面是瑪麗的字跡,情報寫道:“旱棗澇梨被控制,小島健雄(塌灰)已遣返日本,柳大棒子在天津出現,發現李元文蹤跡。”
何太厚反覆看了幾遍這份情報,最後點火把它燒了,黑暗中,看不出他的表情是興奮還是憂慮,悶頭朝村子走去。顯然,他在絞盡腦汁思考著什麼……突然,何太厚停下腳步問賴五,“小子,還有勁頭不?”
賴五抖抖精神,“俺回來的時候,在悅來酒館美美地吃了個肚兒圓,還眯瞪了一小會兒呢,有任務你老就分派。”老何說:“那好,你現在馬上找洪部長傳達我的命令,讓他把警衛部隊交給小劉連長,然後到悅來酒館,讓舒老闆給洪部長換身衣裳,二人馬上返回天津……”說著又把扳指兒交給賴五,如此這般交待一番,獨自進了村子。
何太厚回到禿子家,只見水缸歸位,屋裡屋外已經收得整整齊齊,除了強子蹲在門口,狼吞虎嚥地捧著大腕喝著高粱米鹹飯,劉神鍾、徐老爺子、德旺、趙老疙瘩、李三、麥收和花筱翠,都在等著何太厚呢。
看見何太厚進門,花筱翠上來就問,“他大叔,俺的賴五兒在哪兒啦?”
何太厚說:“放心吧,他吃的美極了,餓不著這個傻小子,今天他不能看你來了。不是他不想見你,是我沒有給他時間,要埋怨就埋怨我老何吧,不過,再過幾天,他肯定抽時間來看你。眼看天亮了,咱們一邊吃著飯,順便我來說幾句。首先我要說的,感謝二十一里堡的同志作了很好的工作,特別要指出的,花筱翠為解放事業再次立了大功……”
聽到這一句就足夠了,花筱翠不由得淚如泉湧,後邊何太厚還說了什麼,她已經完全聽不到了,雙手掩面跑到院子裡,心裡如同倒了五味瓶,不知道是個嘛滋味。她並不是無法控制的在屋裡呆不下去,而是她知道,這些人聚在一起不容易,肯定還有機密事情要說,她在自覺地迴避呀,這個花筱翠就是這麼懂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