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秘密回到天津,情況跟她預想的一樣,滿眼所見,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日軍四處亂竄,鬧不清情況的小販子和行人,跟驚了一樣不知道往哪兒躲避。
又一支日軍跑過來,開車接她的英豪,趕緊把車靠邊讓道。便道上報童舉著報紙叫賣:“看報了,看報了!最新戰報,日軍襲擊珍珠港,美軍損失慘重了。”
瑪麗開啟車窗買了一張《時代日報》。報紙展開,全是有關日軍襲擊珍珠港的訊息和照片。報紙下方一條訊息《日軍進駐英法租界,僑民紛紛離華》,瑪麗合上報紙,“不好,趕緊回去!”
瑪麗惦記著花筱翠,趁著有車方便,本想趕在戒嚴之前去趟租界,或許從公寓外頭能看出點情況。報紙這條訊息使她改變了主意,英豪踩住剎車回頭問:“回哪兒呀?”
瑪麗說:“我太感情用事了,花筱翠的事需要專門研究,現在緊著最重要的事辦,直接回古聯升!”
時間緊迫,瑪麗回到古聯升,如何研究,如何佈置,以及其他方面如何配合,沒工夫詳細交代了。天一亮,全體忙活,一匹匹青布、灰布、藍布、白布從地窨子裡遞出來,英豪指揮小三德子、石頭、賴五往院子裡搬。由於安排的好,忙而不亂動靜也不大,外人根本不知院子裡這麼折騰。
章龍和邵虎二位幫頭,真不含糊,親自帶著幾位幫徒動手,將布匹裝入麻袋,然後在麻袋縫隙處裝入各類乾貨,核桃、榛子、花生、栗子、花生、瓜子……能想到的乾貨應有盡有。麻袋裝滿了,立即用彎針把麻袋口縫嚴實,隨後就裝車。
英豪從屋裡出來,走到章龍、邵虎面前,“差不多了,二位回去捎個話吧,就說花筱翠眼下沒大危險。都打聽明白了,眼下在李元文手中,唯一擔心的,就怕那女人經不住幾句甜言蜜語,勾起舊情來。我們在這兒留心探聽著,有了準確的訊息,一準兒把信兒捎回去。”
章龍說:“眼看著河一封凍,船就跑不動了。這次年貨辦回去,就得年後再見面了。”
英豪說:“這幾樁生意多虧了二位擔驚費心,到年關忘不了給您二位拜年去。”
邵虎說:“那先生說外道話了,咱這生意又不是一門對一戶的事,全是應該應份的,說這麼遠就生分了。”
門臉兒外頭,古興不住的忙活著,朝裝車的安青幫徒遞煙遞水,寒暄著。裝好車,幫徒們在幾輛平板車上繫著纜繩,麻袋插上了“廣”字狼牙旗。
兩個倒黴蛋又來了,塌鼻子、獨眼龍走來,不斷的朝車上挲摩,竟然還大著膽子拍打拍打麻袋。
章龍冷不丁照著塌鼻子的後肩一巴掌,“嘿,想幹嘛?”
塌鼻子抽抽鼻子,“看看。”
邵虎過來一撥拉塌鼻子、獨眼龍,二人差點摔倒,“看看?買票了嗎就看,看到眼裡不怕長疔瘡!”
古興忙給獨眼龍、塌鼻子遞煙,“都不是外人,這是西頭廣爺百十號人託小店辦的年貨。”回頭提心吊膽跟在後頭的崔氏使眼色,“快,給二位老總包點散貨。”
塌鼻子警惕性蠻高,“這日子口就辦年貨,早點吧!”
燕子將兩紙兜瓜子塞到倆人懷裡,“有錢難買樂意,管得著嗎?”
章龍朝古興一抱拳,“二爺,多有麻煩,不叨擾啦。”
邵虎指揮幫徒們,“抄車把走啦,回頭見,二爺。”車隊排起一溜揚長而去。
塌鼻子、獨眼龍不敢惹安青幫,嗑著紙兜裡的瓜子兒,走進店鋪裡面找茬,古興隨後跟了進來,“後邊侍候著,給二位老總上茶。”
石頭和賴五各端一碗水,放在櫃檯上。
石頭說:“沒茶了,將就著喝碗白開水吧!”
賴五也沒好氣的,“你們倆人一年到頭光吃白食,俺受得了嗎?”
塌鼻子火了,“小王八蛋,什麼時候吃你的白食了?”
賴五插著腰質問道:“上回那兩套煎餅果子,沒白吃?”
獨眼龍將紙兜往地上一扔,“白吃怎麼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上回是誰在我們倆背上貼的大王八,說?”
古興怕事鬧大,給了賴五一巴掌,“怎麼這麼不懂事,後頭去!”賴五被石頭拉走了。
英豪從後宅進入店堂,“喲,二位,有日子不見了,上次沒能奉陪,今天我陪著二位喝幾盅去?”
古興趕緊掏錢給英豪,英豪接錢一分為二,塞給獨眼龍、塌鼻子一半,“這點錢,二位留著買菸,酒錢我掏了。走了,二位。”強行推著兩個傢伙出了門。
英豪前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