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也不是吃素的,他那裡的人員編制、武器配備,我們一點不摸底,難道他就不防範?萬一人劫不出來,咱自己這點家底也抖落乾淨了。這次失手,小德子出事,是我何太厚不可推卸的過失,不能夠再犯錯啦。”
德旺救徒心切,嘛話也聽不進去,聽老何話裡話外責怪自己不穩重,更是滿腦子不服,竟然跟何太厚也不客氣了,“說這些都太遠了,乾脆說怎麼救小德子吧?”
何太厚一番話,老鐵聽著有道理,轉而安撫德旺,“你先別急,讓老何把話說完了。”
德旺還是頭腦發脹,“我能不急嗎?我的心跟刀剜似的!”
老鐵也提高了嗓門,“難道就你急,小德子跟老何也不是一般關係呀!剛才我也是腦子一熱,楊柳青修的炮樓子,也不是擱那當擺設的。上面裝著探照燈,架著好幾挺歪把子,咱這樣齊幫動火的去了,備不住咱沒到跟前,就讓機槍悶在開窪野地裡了。再說,小德子關押在楊柳青,也能確定就在警備隊皇協軍的院子裡。就算關在那兒,牆高院子深,周遭圍著鐵絲網,怎麼進去怎麼撤出來?不考慮周全了,人命關天的事能夠擅動嗎!”
其實他們爭執這個,別說沒結果,有結果也毫無意義,此時小德子早就押解到天津去了。
何太厚制止住老鐵,“別說了,等會兒我就去天津探底,我估計小德子早走了。”
老鐵問:“要不要帶幾個人?”
何太厚起身整理著腿腳,“多個人多個目標,我一個人足夠了。目前,你跟王警長主要是把兄弟們看好了。歇會兒你就回去。”壓住老鐵的肩,使勁捏了捏。
老鐵會意,“好吧,我這就回去!”說走就走轉身出了屋。
這時,小二德子、小三德子找來了,他倆聽說師哥出了事,急得火上房,拿著刀、攥著花槍要去拼命,可是不知去哪兒拼命,這才到這兒找師父。
老鐵出了屋,德旺剛剛緩和下來,兩個徒弟又來跟著添亂,數落徒弟兼向老何認錯,“你們以為去打兔子,拿杆大扎槍就能把小德子救出來?家有千口主事一人,都聽何大叔的,老老實實聽調遣。”
何太厚說:“現在我還沒有成熟的想法,現在最要緊的是把事情摸準,我現在就動身,月黑夜好進城。老哥在家裡一定穩住看好家當,等我回來再作商議。”
德旺徹底穩定下來,便說:“放心吧,我不是糊塗人。我看,還是讓李三用冰排子送你一程吧。”
何太厚攔住他,“冰面已經不結實了,冰排子撐不起來,再則,我一個人走著自在。”
德旺又說:“那你等一等,我去讓他師孃給預備點乾糧。”
何太厚一把抓住德旺,“有句話,老哥千萬別不愛聽,有些事兒,能不跟家裡人說的,最好不說。”
德旺明白老何說的嘛意思,“我德旺眼裡不揉沙子,他師孃是個苦命人,只知道服侍我,是個靠得住的人。他不會過問咱的事,我也不會跟她說多餘的。”
何太厚還想進一步提醒他,又說:“老哥,你要聽我這一言……”
德旺嗔起臉來,“難道連我也信不過?”
時間緊迫,何太厚不再跟他羅嗦,“那好吧,我走了。”還是那樣,待德旺追出門來,何太厚已無蹤影。
古宅的祖宗堂裡,中堂兩側有副對聯:詩書繼世長,忠厚傳家久。這副對聯紙色已成醬黃色,表明時日久遠有,懸掛了有幾輩子了。到了古典這輩兒,是不是還跟祖宗一樣忠厚,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眼下不好說了。始終不撂下詩書,這可是千真萬確的,這不,客廳裡掌著燈幹嘛了?
古典在認真翻看著總也看不完的那部《資治通鑑》,英傑的《笠翁對韻》已經背誦到下平聲的四豪,“梅對杏,李對桃,分袂對同袍。酒仙對詩史,德澤對恩膏。良借箸,操提刀,香茗對醇醪。滴泉歸海大……”後邊想不起來了。
古典的本事能夠一心二用,頭也不抬的提示道:“簣土積山高,怎麼到這兒,總過不去呢?簣,功虧一簣的簣,就是盛土的籃子或是筐,我看你主要沒把字面弄明白,背起來就磕磕絆絆的吃力。”英傑正打算接著往下背,彩雲抱著孩子跟羅氏推門進來了。
彩雲喜上眉梢的說:“你們光知道自己做學問,也不關心納敏有嘛長進,來,給他們背鄭板橋的詠雪詩,讓他們聽聽長長見識。”
真是龍生龍鳳生風,啟蒙教育跟得上,孩子顯得就聰明。小納敏在老姨的鼓勵下,咿咿呀呀背誦起來:“一片二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萬片無數片,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