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邊沒有小三德子,倒有幾個鬼子在人群中游蕩。看來塌鼻子、獨眼龍還沒有給打舒服,奔著人群追了過去。他們看不見自己背後,身後各自揹著一張煎餅大小的黃紙,上面畫著大王八,王八蓋兒上一面標準的日本膏藥旗。
石頭和賴五一邊笑著,一邊往回走著,還沒走到煎餅攤,身後傳來哭爹喊孃的嚎叫聲。站住腳步回頭望去,幾個鬼子已將塌鼻子、獨眼龍打翻在地,兩個偽警抱著腦袋滿地打滾兒。圍觀的不少,可惜,好摻合事的天津人,今天竟然沒人出頭勸勸。
看官千萬莫動惻隱之心,雖說吃偽飯的也不容易,無奈這倆東西就是捱打的材料,他們真正捱打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正文 三十回船伕號子喊破天,剃頭挑子壓垮山一
(更新時間:2006…10…17 9:08:00 本章字數:2786)
英豪站在岸上招著手,瑪麗站在飄著“廣”字旗的船上揮動著一條白手帕,一對戀人剛剛相逢又要別離,正是另番滋味在心頭。仇敵的暴行還在肆虐,國民百姓尚在冰火塗炭之中,
不把鬼子趕走,哪有安生日子?這麼一想,個人的情感算個嘛呀!
河水流淌,載滿沉重與風險,也承載仇恨與希望的大船慢慢起航了,大櫓將河水攪動起來,集蘊著巨大能量的運河翻騰起大圈套小圈的漩渦。
逆水行舟講究順風使棚,無風搖櫓。當年大運河處處水深河寬,舟楫往來一派繁榮景象,大船載重多在百兒八十噸,小船至少也能裝三四十頓貨物。鬼子來了以後封鎖河道,偶見船隻,也是下水查人上水查貨,像青幫的運柴禾船算是特殊的了。但是回程的上水,凡是鬼子認為違禁的一律不準運載,只能運載無關緊要的家庭用品雜貨。
要問那些東西屬於違禁品,除了武器彈藥及其各種療傷的器械藥品,還有大宗糧食棉花布匹,其餘的,小鬼子自己也說不清,都看檢查的怎麼認為。譬如說葦子,本來是用來編筐編簍、織蓆織箔、扎把子蓋房,或者當柴禾燒的,他說燒成灰可以做火藥,這就違禁了。印書印報的紙張也不行,害怕用來印傳單寫標語,八爺的宣傳鼓動比火藥更厲害,這個甭問肯定違禁。說是,除了紙張用來糊窗戶擋風避寒,私塾也教日文啦。學生沒有紙,怎麼練習平假名、片假名啊!這麼一說,趕上明白日本人檢查,還“尤希”高興哪!所以說,嘛違禁不好說。
回去裝嘛貨,只要琢磨出不是違禁的說辭,到時候再看門頭硬不硬,打點的舒坦不舒坦,關鍵還看會說不會說。帶上幾簍子鹹鹽,檢查的可以認為這是給傷兵消毒用的,嘴一拌蒜,準得打個半死。要是說“一條大街幾十上百戶,誰家做飯淡巴嘴不放點鹽?這點鹹鹽,還甭說每家淹缸鹹菜,尋常吃飯省著用也不夠一個月的。就是因為怕費話嫌麻煩,幾位老總想想,這是多少日子沒往回捎帶鹹鹽了?”這麼一說,加上適時遞上必要的“意思”,想違禁的也就不會違禁了。
為了掩護瑪麗攜帶的真正違禁品,今天船上,故意裝了好多鹹鹽之類“怎麼說都行”的雜貨。再有,獨流減河工地開工,以維持會的名義,還捎帶了不少各式挖河工具,諸如挑擔抬筐鎬頭鐵鍁之類,以及鍋碗瓢盆等項的炊具。這些雜貨佔地不大分量不輕,這趟回去由於裝載的主要是“名正言順”的物品,加上臨來制服了李元文。所以,二位幫頭下令,架上兩條大櫓,任何卡子口不停直奔獨流鎮。
說是不停,事先得有人拿著公文上三元村打好招呼,說明逆水搖櫓行船,不好停泊的道理才行。說起大船搖櫓,也有好多講究,麻煩的不說,簡單說說喊號子。
喊號子一個地方一個樣,一條水系一個樣,甚至一條河一個樣。同樣一條河綿延幾千裡,譬如說南運河,山東以北一個樣,過了山東就不一樣了。從大的地域說,北方的號子雄壯短促,絕沒有川江號子那種悠揚高亢綿長,那裡的號子,譜上曲子拿到戲臺上可以演唱。這裡的號子準確的說,是地道的北方說唱,喊叫著說唱,估計譜曲拿到戲臺上比較費勁。
叫號的就是領號的,類似合唱中的領唱,在船工裡拿頭份工錢。逆水拉縴,叫號的不背纖板,揹著手、哈著腰,迎著縴夫的佇列,一路跺著腳後跟喊號子,倒著步行進。別看他沒直接拉船,縴夫使多大勁他使多大勁,趕上河水流大拐灣急,大船能不能安全闖過去,全靠他的號子一聲喊。
在船尾處架上單櫓,很少見有喊號子的,加上櫓跟掌舵管船的,嗒吧著話就把活兒幹了。
今天船上架雙條大櫓,水上行船有規矩,上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