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要承認,步虛修士的戰鬥節奏,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極限,之前引動岩漿,是大勢上的算計,也是在影鬼講述蠱雕來歷時得到的靈感,從他撤離戰場邊沿開始,就已經發動,為此,他用了超過三十個移山符,才打通了一條引來岩漿的“水渠”。且還要慶幸這片地界岩漿流動比較活躍,引過去的時機也有幾分運氣。
倒是那阻止九尺大漢的誅神刺,確實是神來之筆,那一瞬間,餘慈從陸青視角中發現情況不好,不假思索就出了手。
這一擊得手,餘慈就是心中微動,
論聯手的實力,鐵闌和陸青肯定是遜於那兩個大妖的,若能再加一份力自然最好。他想幫忙,可是妄然插手這種層次的戰鬥——比如持劍上去拼殺之類,那純粹就是扯後腿了,所以他才用花大力氣引來岩漿,從大勢上限制兩個大妖的優勢。
這個思路是沒錯的,而更具體有效的手段,似乎還可以參考剛剛那一劍:他也可以直接參與到戰圈中,就是形式要有變化。
腦中念頭轉動,餘慈又往後退,因為蠱雕佈下的水汽圈受損,原來相對固定戰圈也在擴大,步虛修士的爆發速度何其驚人,就是地層也阻隔不住,往往一次位移就是兩三里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影響的區域早早就超出了十里範圍。
如此激烈的對戰,修為的短板、默契的缺乏,簡直就是致命的,很快,鐵闌和陸青這邊又出了問題。這回是鐵闌出於對陸青速度的考慮,猶豫了一下,導至後續銜接不上,給了老古機會。蠱雕一個揮翅,就有烏黑水氣凝化為十餘道長索,鎖定氣機,要將它纏住,而九尺大漢則心有靈犀,立刻舍了陸青,夾殺而至。
也在此刻,被夾殺在中央的鐵闌晃了晃身,忽地一分為二,二化為四,轉眼竟是分身四處,朝個不同的方向飛掠,更驚人的是氣機也是同樣變化,一下子將蠱雕的鎖定弄得亂套。
九尺大漢一瞬間也花了眼,他大罵一聲,清楚地感覺到,這又是外力作用的結果。
遠方,餘慈微笑,但額頭上卻是汗水滲出,愈來愈密:
終於又趕上了。
一個太乙星樞分身成功使出,他卻不能休息,緊接著又是兩個天河祈禳咒飛出,先在陸青身上加持,稍隔一線,就落在了鐵闌身上。在步虛層面,天河祈禳咒已經比較落伍了,起的作用不大,但同源的符籙作用,生成了極微妙的聯絡,使得聯手的一人一鬼彼此感應。
這是為了彌補鐵闌形成分身的同時,對陸青造成的干擾,使她先一步確認鐵闌的位置,以便重新結成聯手之勢,等兩個大妖也生出感應的時候,終究比“同源感應”慢了一拍。
連續兩種符籙,都是已結成種子真符的九竅符籙,念動即發,本身毫無難度。可是要想準確無誤地落到十里開外,且對時機把握得精準無誤,卻是耗費了餘慈大量的心力。
完成這一切,最重要的自然是要捕捉、甚至預判到那用符的關鍵節點,這就需要餘慈對當前戰局有絕對清晰的把握,而這個對現階段的餘慈來說,顯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還有對於生死一線的感應。
十里的距離不算什麼,此刻,餘慈的心念一共是分成四份,兩份是在陸青、鐵闌那裡,與之分享最直觀的視角,另一份則是在戰圈中——用內景外成之術,使心象停駐在那裡,成虛無之態,最後一份,才在他十里外的軀殼內。
若說身臨其境,怕是沒有人比餘慈更有資格。正因為如此,他對一線之機的把握非但沒有被距離抹消,反而是愈發地敏銳。
四份心念中,不說十里外的那個,只這邊就提供了三個不同視角的一線之機的感應,雖說這也是在時刻變化中的,卻給了餘慈判斷的基礎。
自誅神刺中的後,他連續三道符籙作用,全都是輔助式的,沒有直接對兩個大妖造成殺傷,卻依然轉變了己方的不利局面,這可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也許這其中,本能佔據了上風,缺少理智的分析,可是當無數本能的靈光拼接在一起,其心智也不可避免地調動起來,從基礎的選擇,慢慢開始參與分析與推演,由此造成的結果就是,餘慈心力消耗越來越大,但對戰局的把握越來越準。
事態正在起變化。
交戰雙方、四個強者都感覺到了,在他們身畔,符籙的靈光忽閃忽滅,本身倒不是什麼特別強力的東西,本身的作用也未必總能完全實現,可時機的選擇是如此精到,每一次發動,都是對既有節奏的破壞,連續幾次都是如此,其破壞性反而成為了另一種節奏,無形中帶偏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