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了半截,就變成了粗口,楚河一下子站起來,盯著觀察口裡相對狹窄的視界。
近百里的高空中,沒有黑潮遮蔽,空氣澄澈,今夜月光又好,可視距離是相當遠的,像他這樣的還丹上階修士,真運用目力,足以看到百里開外。
所以他看到了,遠方相隔近五十里的洶湧黑潮上層,有一條長影在裡面翻動,剛剛應該是一次潛游,現在那傢伙騰飛起來,在高空皎潔的月光下,肆意展示著它修長的身姿。
相隔這麼遠,還能如此清晰,塊頭想來也是不小,其顏色烏黑,幾乎與黑潮同色,這才讓楚河之前走了眼:
“蛇?蛟?還是……龍?”
那種體積長度,還有模糊的輪廓,讓楚河只能想到這三種可能。但不管是什麼,這樣一個大傢伙,而且是從未在北荒出現過的大傢伙,肯定價值不菲,若是後兩者,說不定還能取得所謂“精血丹珠”之類,以之煉丹,價值更要翻上不知多少倍!
當然,向這種怪物出手,危險也絕不可忽視。
不過楚河沒有任何遲疑,立刻拍板道:“如此奇物,絕不能錯過。”
有手下就奇怪:“咦?陰窟城那邊?”
“什麼陰窟城?”
楚河冷瞥了記這個不識趣的傢伙。奇物當前,什麼靈犀道人,什麼黃泉秘府,統統滾蛋去吧,蠹修為什麼稱之為蠹修?北荒為什麼稱之為北荒?那就是因為在這裡的人從來不指望什麼長遠的利益,而只是盯緊眼前的收穫。
要知道,這裡是北荒,充滿著詭變和絕望的北荒,任何人在任何時間都有可能完蛋,在這種情況下,指望著按部就班,完全按計劃行事——那是笑話吧。
他就很奇怪洪遠這回的行事風格,太求穩妥了,萬里迢迢把他從千嶂城召回,還是為的黃泉秘府這麼一個大寶藏——他有這麼大方嗎?
動手!看著黑潮中的龍蛇長軀,又看向浮雲船上那個姿色應是不俗的女修,他心中燃起了熊熊火焰。
再不理睬手下的蠢話,楚河開始下令。當然,他還沒有傻到讓自家五個人直接衝上去的地步。現在局面對他很有利,兩個目標都沒有發現他這幾人的存在,偏偏浮雲船上的獵團,應該是看中了那個龍蛇難辨的怪物,他大可坐山觀虎鬥,最後坐收漁利。
兩個目標都沒有讓他失望,從他這個角度看,那條長影仍在黑潮間嬉遊,真把黑砂狂潮當成海水玩耍,而高空的浮雲船上,則已經亮起了符法靈光,一群人馬,至少二三十個,都在蠢蠢欲動。
他只需稍稍拿出一點兒耐心……
呃?
他的思緒突然被打斷了,便在前一刻,奇特的元氣震盪從混亂的黑暴中分切出來,就像是水面亂波中,一圈未受影響的漣漪,無比地醒目,也無比地古怪。
漣漪的中心,就是那條龍蛇長影。也不知它用了什麼神通,數十里方圓的天地元氣都受到影響,緊接著,他看到龍蛇長影昂起脖頸,大口一張,就有金光透出,在高空凝定,滴溜溜打轉。
離得太遠,楚河看不太清楚,只知道是顆色澤淡金的光珠,然而這答案,就是用腳趾頭想也想到了,剎那間,楚河的眼珠子就變得血紅:
精血丹珠!
高空明月正與之生出感應,月華如水,恍若實質般投下,注入懸空光珠之中,再透過光珠一路順下,滲入龍蛇長蛇巨軀,一旦開始,便無休無止,澄靜的月華甚至將龍蛇長軀的漆黑顏色也洗掉了一層。
“這難道就是吸收日月精華?”
如此場面,不要說是別人,就是自詡見多識廣的楚河也是首次得睹,一時都看得呆了。
這邊還在發愣,浮雲船上卻是意外地早早做出了反應,不知是誰出手,一道銀光劃空而過,楚河的眼力不錯,立刻分辨出來,那是一個高速旋轉的銀盤,觀其軌跡,恐怕不是去直接“屠龍”,而是要切入龍蛇長影和精血丹珠之間,來一個“龍口奪珠”!
緊接著,又有兩道人影追著銀光軌跡飛掠而上,竟只比那飛盤慢上一線,速度驚人。
那速度看得楚河一皺眉頭:“兩個還丹……不,至少是三個。剛剛擲盤的那個,沒可能恢復這麼快。唔,敢在四五十里外出手,就演算法器了得,也很託大啊。”
這個獵團的實力看上去倒不是他預想的那種水平,不過楚河仍不擔心,只是將原計劃稍做調整:
“不用再想著把那群人殺光了,從黑潮裡潛過去,先奪精血丹珠,再視情況去留。搞出這麼一場,別人只會覺得咱們是為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