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難!”
餘慈分出一隻手,握住純陽符劍,並非是要傷敵,而是藉此明確當初的感覺。很快,劍身嗡地一震,餘慈以劍意為中軸,將全身精氣都置於劍意控制之下,是以他超卓的劍意,代替還丹的功用。如此劍勢蓄而不發,殷殷震鳴中,“先天一氣”竟然真的歸攏在劍意的統馭下,蛻化劍氣,密實合抱,成功“化圓”!
一旦“化圓”,形成了劍氣圈,情勢馬上不同。九天罡風的影響立時大幅消減,甚至於已滲入體內的罡力,都被消化掉,效果堪稱立竿見影。
餘慈卻沒有放鬆,他知道,如今這情形與前面幾回還是有差別的。以前他劍意化圓,不過是瞬間之事,轉眼生滅,而如今,他卻要維持著這個狀態,和九天罡風相抗。瞬間的契合固然困難,但長久維持更要比前者艱難太多。
餘慈本人最清楚不過,他握劍的手在發抖。
“化圓”是一種狀態,元氣損耗並不算太大,卻是嚴重消耗他的心力,也給他的身體帶來絕大的壓力,為達到“化圓”的要求,肌肉、筋絡、骨胳等全身上下每一處器官都要與狀態適應配合——這情況倒與“息光遁法”有些相像。前面“飛動八勢”都是爆發力驚人,而最後的“靜勢”卻是考驗的蓄力穩固的功夫,還有身體臟腑的抗壓能力。
餘慈的修為、身體強度都還差了一些,所以即使他已努力做到最好,可凝成的劍氣圈,仍然有著小幅度的變化,總在“完美”與“不完美”之間來回擺動,難以徹底隔絕九天罡風的傷害。
然而最不可忽視的,還是身下鬼獸的反應。
之前,鬼獸似乎把背上的餘慈忘掉了,只是在罡風帶中飛行,粗重的喘息聲幾乎完全淹沒在九天罡風之下,顯得比較安靜。但當背脊上餘慈形成了劍氣圈,絲絲劍吟流淌之際,那劍鳴聲卻勾起它一些模糊且極糟糕的回憶,並讓它積蓄已久的躁動力量透過腹腔、胸腔的震盪,再衝破喉嚨:
“嗥!”
一聲吼,百里雲散。激突的九天罡風都給打亂了節奏,刮出一聲怪異的呼嘯。高速飛行中,鬼獸的巨軀陡然人立而起,迎著罡風一個大的翻滾,如此激烈的動作,對付的就是在它背脊上的餘慈。
餘慈身形一揚,險險就被甩飛出去,不過此時他劍氣圈已成,身體狀態或許差些,但反應肯定處在巔峰。腳下才一虛,森寒劍氣便自然迸發,嘶嘯聲裡,帶著他的身體連轉十幾圈,以妙至毫巔的手段,抵消了外甩的力量,依舊留在鬼獸背上。
不過此時,餘慈已經從鬼獸原來的肩背位置,一路滑到尾椎處。
感覺到背上的變化,鬼獸跳蕩得更是激烈。它不但甩動身體,更將自家驚人的速度完全發揮出來,一個縱躍便是數百尺,忽上忽下,其間更是連續翻滾,不將餘慈甩掉,誓不罷休。
最厲害的還是它身上繚繞的火煙,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隨著鬼獸情緒愈發暴躁,溫度高得驚人,滾滾熱力透過劍氣圈,蒸入顱腦,令餘慈頭昏腦脹。裡面點點火星似乎又有連成片的趨勢,等到真地“著起火”來,還不知會是怎樣難過。
餘慈眯起眼睛,在鬼獸寬闊的背脊上連踏幾步,強行回到了肩背附近。不管鬼獸怎麼折騰,這裡都是動盪幅度最小的,況且,還有一個地方……
鬼獸吼叫著要再來一個翻滾,便在此時,餘慈蹲下身,雙手握劍,純陽符劍赤芒迸射,然後狠紮下去。鬼獸全身皮毛堅逾精鋼,刀劍難傷。可肩背上那一處傷口,由葉繽一劍撕裂,本身就爛開的,沒什麼防護可言。純陽符劍就此插下,直入鬼獸肩後半尺多深!
餘慈這一劍插下去,便在鬼獸背脊上硬安了一個“把手”,比那些鋼針似的長毛,要容易發力得多,原本隨時可能被甩出去的窘況,一下子好轉,可鬼獸那邊,就不太妙了。
劍入爛肉,火焰劍刃透進更多,便似將一塊烙鐵壓進去,滋滋的怪音才起,餘慈能夠清楚地看到,它傷口附近的肌肉劇烈地抽搐,然後類似的肌肉動作便一直蔓延到全身。
鬼獸巨軀滯了一下,接著便是一聲尖厲的嚎叫,聲震雲霄,感覺卻比之前要害受創時還要來得悽慘。
風壓驟盛!
在暴躁的嘯音裡,鬼獸猛向前衝,以毫無保留的姿態,撞破九天罡風,一路狂飆突進。它並非是飛直線,而是在近二十里高度的罡風帶中,東奔西突,與大氣罡風激烈磨擦,要用最簡單粗暴方式,甩掉背上那個禍害。
餘慈壓力大增。
有純陽符劍這個把手,餘慈的身體其實要來得更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