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刑天這手段,在餘慈看來,立場詭異,使得卻是巧妙。然而曲無劫留影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的情緒,從容的姿態真讓人討厭。他漫聲道:
“將你換給離塵宗,確實有礙你成道之機,如今你來和我搗亂,也算公平,如此,就看各自的造化吧。”
刑天不語,天地間幽藍光海則是大大收斂,自然,它不會感念什麼,而是在關鍵時刻純化劍意,要行雷霆一擊。
觀其劍勢,曲無劫留影啞然失笑:“飛仙劍訣?”
“斬妖除魔,正用得上九霄飛仙!”
尖銳諷刺的意念比瞬間迫發的劍氣還要凌厲,回應它的,是層層虛空疊障,彷彿一下子將它扔進了九天外域的無盡虛空。刑天知道,就算此刻曲無劫再怎麼厲害,也可能做到這點。可是理性是一回事兒,感情卻不免深陷其中。
“天魔故伎!”
它本不懼這手段,可見到這攻伐人心的玄虛法門,一股子邪火就無論如何也壓抑不住,劍鳴聲兇厲狠絕:“曲無劫,你真做了元始魔主座下走狗!”
此時它全忘了前面的諷刺,它日思夜想的復仇,斷不是這等模樣!
虛空中像是鋪開了一片無形的沼澤,它劍身本體和曲無劫留影的直線距離不超過一里路,可這段距離上,亂麻似的魔力纏線和難以估量的虛空裂隙、孔洞密佈其間,又處處橫在劍氣運化的關鍵節點上,就算劍意再怎麼純粹,也不免在此消磨。
一時間,刑天竟然只能寄望於剛剛脫困的沉劍窟主人。
那張和曲無劫極度相似的面孔,此時早被羞惱和恐懼雙重扭曲,不過扭曲依然可以生成力量。沉劍窟主人在劍園苦修萬載,雖無成道之機,可是一身修為在此間,只在刑天法劍之下。
它盯著曲無劫留影,驀地閃動,衝上天穹,與那隻剩半邊的明月平齊,隨即掐個印訣,半虛無的身軀猛縮,從中擠出一團紫光霧芒,向下飛降,轉眼就擴成頭顱大小,放射出嗡嗡之聲,這聲音既像劍鳴,又像壓抑到極點的雷鳴。
“斬雷闢劫令!”
刑天精神一振,暗道影鬼也不完全是個廢物。這枚論劍軒至寶,往當年的曲劫頭上扔,純粹是個笑話,可放在此處,天魔所屬,安能無恙?質性相剋之下,甚至可以引動天劫,那時順藤摸瓜,說不定能斬斷其真身投影路徑,徹底了結此間困局。
思及此處,藏在幽藍光海中的刑天法劍真身奮力掙動,更放出同源劍意,呼應斬雷劍氣降下,形成夾殺之勢。
此時此刻,曲無劫留影又是失笑,裡面還有點兒意外的意思:“一線玄機感應,至此方明。原來還有此物在?”
即使一直和對方在同一“層面”,刑天還是迷惑了。怔愣之時,地面上幽海血潮交界處,有青光如輪,飛騰入空,越是向上,光芒就越發奪目,直至在這光怪陸離的天地間硬闢出一塊區域,而在飛起的源頭,隱約聽到餘慈一聲驚呼。剎那間,盈缺轉化,月輪無瑕,只見得月華鋪灑,如潮汐往來,其中魔力之強,增了何止十倍?
月光照下時,一干“人”等,都覺得身心洞徹,內外竟無半點兒可遮掩處,一應骨肉皮囊倒似統統化消乾淨,大驚之時,神魂飄蕩,不由自主就要往上飛舉,投入到當頭月華中去。
幸好,念頭再閃,諸人便知只是一時錯覺,可對某位,卻完全不一樣了。
沉劍窟主人剛放出斬雷闢劫令,正準備下一個手段,月光便將它照個正著。別人怎麼說都還有法體皮囊,唯有它是虛影之身,月華魔力灌入,虛緲不測,卻將它一切防護抵抗統統穿透,就是燃起大梵妖王給予的本源之力,也無濟於事,至此,它連慘呼的機會都沒有。
虛空深處似有一尊魔神,伸手攫取。只一握,影鬼之身就扭曲得不成樣子,化為一團灰光,打著轉兒投入明月中央,聲息消寂。
刑天怔住了,其實就是它不發怔,在月華潮汐之中,也早被鎖住。
有至精至純的劍意內蘊,月華魔力傷不到它,也困不住它太久,然而目前局面,又花得了什麼時間?
它沒有眼睛,可明澈清晰的感應卻映上了曲無劫平淡一瞥,那讓它恨不能就此死去!
為什麼在他面前,永無還手之力!
“這邊!”
只有它和曲無劫雙方能夠探知的層面上,忽然插進了第三個意念。
刑天本能地移轉感應重心,只見幽海血潮交界處,那個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的年輕人,正伸長手臂,指向某個方位。他身後,於舟老道更是劍氣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