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二十餘箇中小商家的聯盟便迅速成形。
這裡面有多少人是因為“隨心閣”的號召而加入的呢?
其實如果這些商家真的能夠戮力同心,未必就不能在海商會的陰影中,重趟出一條路來,可是後面勢力拿出的手段,卻是註定了這只是一個毫無任何可行性的臆想。
便如眼前,羊肉沒吃到,反惹一身騷,就是他自己行事,也未必會落得這般下場。
聯盟,嘿嘿,聯盟!
盧乾是負責天海宗產業經營的第一人,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他甚至比郭紫陽都要明白,但他嘴巴更嚴,他知道,事情遠遠不像人們自以為是的那般簡單。
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藉助當年在隨心閣經營的一條人脈,得知了其內部的一些變故——再怎麼高階的人脈,能將這種資訊傳出來,就說明那個龐然大物的內部矛盾,已經深重到一個極其可怕的程度了。
一念至此,他突地一怔。原本他是想把這些個訊息死死壓在心底,做夢都不再翻起來的,可怎麼突然莫名其妙地想了這麼多?
他心頭莫名有些不安,搖了搖頭,正準備仔細將身心調理一番,樓船上層,忽傳出範陵容的尖叫:
“魔君!”
這邊都是一愣的空當兒,那邊又有尖叫傳下,然後,所有人看過來的眼神,比先前要更坦白了許多。
盧乾再怎麼心機深沉,也覺得氣悶,他終於下定決心,不在這裡掩耳盜鈴,故做從容,他哼了一聲,起身往門外去。若有選擇,他真想立刻遠離這條樓船,就算背後被人嘲笑,不去多想就成。
可惜,在鬼厭沒有發話之前,沒人敢這麼做。
大約是心理的問題,自從一人獨處之後,時間就過得特別快,而且從那幾聲尖叫後,樓船上面也沒有別的聲息傳來,盧乾甚至還強迫自己行功一遍,等他再次睜眼的時候,卻是僕役來叫門。
“仙長,範東主剛剛離船了。”
盧乾一驚,從雲床上起身,開門便對那僕役喝道:“可曾留下話語?”
僕役瞠目結舌,不知如何回答。
盧乾也知道自己問得岔了,暗吸口氣,讓僕役退下,自己稍稍定神,緩步往剛才各商家的議事之地踱去。可才走了沒幾步路,樓船輕震,船舷外一道彩光飛遁,轉眼不見。
那是一個路姓商家自有的“五精飛輪”,必是也遠走了。那人能有這膽子,十有**,鬼厭早已經離船了,且還要走到範陵容前面。
盧乾再也按捺不住,幾步便衝到下層議事處,可這裡一個人也沒有,他拍了拍額頭,從舷窗外直接飛到上層。果然,在最初迎候鬼厭的廳堂中,那些同行大都在此,此時卻是議論紛紛。
只一進來。他便看到廳堂中央,橫豎倒臥的幾具雪白肉身,細看卻都是死了。
他奇道:“鬼厭動的手?”
旁邊恰是胡四海,聞言回頭看他一眼,其中含義頗深:“不,是範東主……當著大夥兒的面兒下手。。”
盧乾啞然。
在他們這些商家眼中,幾個美婢,也不是什麼特別值錢的貨色,死了就是死了,但由範陵容動手,卻不由讓人多想一層。
看廳中一片狼籍,多數人能猜出一個男性“喜聞樂見”的答案,卻為盧乾所不屑,他更願意相信,這是範陵容與鬼厭私相授受,為防訊息走露,來一個殺人滅口。
只是怎麼會用這種拙劣的辦法?
胡四海卻在事後看到範陵容一面,低聲道:“鬼厭魔功可怕,範東主精氣虧損甚巨,心神亦不穩定,唉,真怕她會做出什麼傻事!”
盧乾眉頭一皺,有些不以為然,既對胡四海假惺惺的態度,也對他的判斷。但隨即又想起一事:“路東主怎麼走得那麼急?”
“嘿嘿,大約是表功去了吧。”胡四海嘴裡乾笑,臉上卻殊無笑意。
盧乾聞之色變:“怎麼就讓他走了?”
所謂“表功”,不外乎就是向隨心閣那邊通風報信,可他們這些人滯留船上,除了畏懼鬼厭魔威之外,也有忌憚訊息走露,想商量出對策的想法,不然流傳出去,正滿天下追索鬼厭的論劍軒,還不立刻定他們一個“天魔眷屬”的名頭,隨時拔劍問斬?
胡四海哼了一聲:“正主兒都走了,老路的身份擺在那兒,誰能攔他?”
“我知道他是暗線,可是……”
說了半截,盧遁頓足長嘆,終於明白,就算精明強幹如胡四海,在此連番受挫之下,也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當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