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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羽輕聲道:“華夫人也說過類似的話。”
張妙林聽得發呆:“這……”
無羽則道:“至於天篆社那邊,海商會近年來著意在符籙買賣上用力,分社坐鎮的符法大師他們無法定下,但下屬的執事,還是有幾分把握。”
迴風道士皺起眉頭:“若能得天篆社和海商會的助力,對宗門自然大有好處,可恕我直言,院首你修煉的《五斗三元真一經》,存思神明,高蹈飛鬥,才是本來法力,至於符籙之法,卻是靠著身中真神所化之絳書寶文,強行解讀《太微靈書紫文上經》所得,對自身修為有害無益。在遠空城天篆分社得一個乙等第三,已是僥倖……”
張妙林便嚷嚷起來:“喂,這可是紫微飲月精太玄陰生符!便是在《太微靈書紫文上經》裡,也是極上乘的,僥倖能連得兩……呃,不,三枚嗎?”
迴風道士聽得一呆,說不出話來。
第十章 亂欲精變 瀑下魔生(四)
這是一個無月無星的夜晚,夜色越來越深,將要來到黑暗的極致。無羽在夜空中飛掠,無聲無息。
書房一席話後,無羽三人達成了共識。
三人中,張妙林赤子之心,修行上又極是紮實,未來前途無量,可如今還是有些不靠譜。至於迴風道士,他與思定堂同源卻非一支,在兩家師長那裡,甚至還有些齟齬,但這些年過去,老人凋零,他們這些人,相互扶持,彼此信任,非尋常可比。三人定下方略,也就決定了思定堂將來的前程。
思定堂便要搬遷了,如今無羽便要前往海龍城,與華夫人一起,爭取那天篆分社副執事之位,這是宗門搬遷的前提。
無羽飛離塢堡已有兩個多時辰,距離已超過八千里,如此速度,在步虛修士中,也是第一流的,她能做到,是因為修煉的《五斗三元真一經》,在飛鬥步虛之法上,有獨特心得,便像現在,她雖是還丹修為,卻並未用法器,也沒有用虛空飛行的符籙之類。
當然,最關鍵的一點是,她名義上是還丹上階修士,其實早在五年前,就已經邁入步虛境界,只因為修行出了岔子,重又跌落下來。
五年過去,她已經恢復了**成,隨時都可能重新邁出那一步,她並不認為,自己比那些步虛修士遜色到哪裡去。
除了耐力。
修行到了步虛境界,自身之圓滿無漏,化為虛空之一點,突破自我之侷限,化為滄海一粟,內外貫通,與天地元氣自然往來,這才有汲納玄真、延續壽元之法。忽視裡面轉化、精煉的效率,步虛修士的持久戰力,確實非她所能企及。
兩個時辰的高速飛行,她必須要稍事調息,另外,還有一件事情要辦。
此時正經過一片丘陵,無羽降下高度,忽聽泠泠水響,在山間迴繞,滌淨心神。她心中微動,循聲而去。不過十餘息時間,便見有一道飛瀑,是山溪垂流而成,高不過五六丈,自山壁瀉下,也不是多麼壯觀,只見清奇秀逸,擊潭水聲穿透澹澹煙氣,再過山林,略有迴音,與風聲渾染,直若天籟。
飛上高崖,上溯百十步,恰有一塊平整青石,橫架在山溪之上,溪水從下方流過,飛落斷崖。那邊略為沉渾的聲響,與潺潺溪流清音交織,輕重對比,清濁並舉,雖是耳畔水聲不絕,卻別有一番靜謐感觸。
無羽落下,盤膝閉目而坐,約有一刻鐘時間,夜裡最黑暗的時段過去,東方天空漸成墨藍顏色。此時,她只一拂,便有一個矮几平空出現,架在青石上。上面依次擺下金闕玄丹墨、飛煙點仙筆、胞衣紙,百鳥銅尺鎮紙等華夫人相贈的寶物,也配了一件上好硯臺。
帶出這符籙四寶的時候,張妙林還滿臉不情願,無羽也不想這樣。
對一個主修並非符籙的修士而言,隨身攜帶這些符法重寶,著實太過奢侈,只是,她必須要有所驗證。
她鋪開胞衣紙,以銅尺鎮穩,又就近取來山溪水,並一些金闕玄丹墨,慢慢磨化成汁。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待東方霞彩乍現,飛煙點仙筆之紫毫,已飽蘸墨汁,點在胞衣紙上。
紫毫如煙,除金闕玄丹墨汁之外,無絲毫雜質,以特殊藥材孕養制煉的胞衣紙,內蘊生靈精血,兩相接觸,便有靈光激發。此時恰是東方第一縷陽光落下,與天地陽和之氣相接,紙上線條倒似燃起了金色的火焰,胞衣紙鼓盪欲飛,百鳥銅尺的鎮紙卻是放出絲絲靈氣,鎮壓安撫。
如此異象,其實大都是寶物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