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的,反而是地位尷尬,不死不活。
若真能爭得一樁大生意,今年的業績,可要好看得多。
正臆想之時,掌櫃聽到“道爺”問話:“攔海山的特色礦,店裡都還齊全,只是海里的居多,天礦之屬,稀少得很。”
說著,他隨手在玉簡中標識了幾個,都是缺貨的,搖搖頭,將玉簡擲在桌上:
“這可不應該。攔海山是距離域外最近的地區之一,恨不能每天都有隕星墜下,別的地方沒有,這裡怎麼也找不到貨源?”
掌櫃的拿起玉簡,看餘慈標識的一連串缺貨訊息,喃喃道:
“矢黃角、辰光石、星鍊銅、火獄飛塵……”
唸到這裡,他已經差不多明白了,露出笑臉:“好叫道友得知,既曰‘天礦’,那自然就是看天吃飯。攔海山的碧落天域再薄,也就圍了一圈兒,好比投壺,也要有個準星嘛。
“這些材料確實珍稀,不過絕大部分,敝堂還是能拿出來的,只是為安全起見,都存在坊市總櫃上,這樣罷,鄙人給道友一個牌子,只管說是這邊邀請的,去那邊瞧一瞧。等道友熟了門路,下次來,就沒這麼麻煩了。”
餘慈要的就是他這句話,大笑道:“好,我就去貴堂總櫃看看,若能尋到滿意的品類,也記得掌櫃的好處。”
“哪裡,哪裡。”
掌櫃的等的也是這個,當下笑眯眯地奉上貴賓牌,這下子皆大歡喜。
餘慈也不耽擱,收取了一應貨品,往外便走,至於掌櫃的怎麼想,是他的事兒。
掌櫃和制器師傅一起送下樓來,剛下到一樓,餘慈眼角忽瞥見,門外有個人影閃過,似曾相識。
一怔之下,扭頭問起掌櫃:
“攔海山這邊,也信佛嗎?”
第一百一十五章 行者東來 背後短長(上)
掌櫃和制器師傅可沒有餘慈的利眼,沒看到剛剛經過的人影,對這位豪客跳躍式的思維有些發懵,最後還是由掌櫃答道:
“佛堂倒有幾處,也有教派,不過這地方,道友也知道,魚龍混雜,咱也不知深淺。”
掌櫃說得圓滑,像是暗示,卻也沒有給餘慈任何有意義的資訊。
很明顯,掌櫃理解錯了。
餘慈微笑,對攔海山周圍的勢力環境,一個分櫃掌櫃,難道還會比他……心內虛空的兩個“智囊”更清楚嗎?
攔海山周邊,大大小小宗門近千個,其中旁門左道又佔了大部分。
旁門左道不是邪道、魔道,不一定就是做那些傷天害理之事的,但在修行上,有一個比較常見的特點,就是沒有特別圓熟完整的經義系統,有些時候,無法自圓其說,更缺乏理論自信,常有“嫁接”現象。
玄門也好、佛門也罷,往往都是旁門左道借雞生蛋的物件。
借出幾部經文,或者是神明,給自己找個好出身,都很尋常。
不說別的,就是剛剛殺過來的金幢教,似乎都有些佛門教義的影子。
所以,掌櫃的話,說了等於沒說。
既然如此,餘慈也不再理會,與寶蘊一起,徑直出門。
掌櫃卻不願輕意讓豪客脫離視線,熱切地派了個伶俐的店夥計,為餘慈帶路。
餘慈沒有拒絕,任由店夥計選擇了與剛剛發現的“故人”完全相反的方向,甚至都沒有投過去視線,因為他已經將來人的目的猜得七七八八,而且,“無作戒體”這種古怪的體質,神通莫測,稍稍施加一點兒注意,說不定反被對方看破,那就沒意義了。
來人是勝慧行者。
是西方佛門罕有地派到東方修行界的“佛子”級數的人物。
當初在東華山,餘慈曾和他打過交道,知道這人神通不凡。而今日出現在俱淨坊,十多年的時間,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依舊是當年模樣,且自內而外輻射出的氣機,比較特殊,應該是某種特殊的感應法門。
換一個人,就算知道勝慧行者的法門特性,也不會了解相關的目標。
可餘慈不同,在已經有了猜測的前提下,反推回去,便知兩邊“契合”得很。
這位,明顯是奔著“佛緣”來的。
所謂的佛緣,自然就是緣覺法界的碎片。
緣覺法界是佛門十法界的重要的組成部分,某種意義講,可說是佛門給“異見人士”預留的“牢籠”。只是,十方慈光佛破門而出時,將其奪走,自此,流落在東方修行界。
至於後面被陸沉轟成碎片之事,也不用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