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年魔染十方慈光佛,也是無量得意之作。唔,若這麼說來,天君所言之‘佛母’,或許是另一物。”
“哪個?”
“剛剛說到‘佛從法生’,何謂法?法從何出?是從太虛中來。但對你們真界生靈而言,真界便是法,一切法門,由此而出。故而到了極致,法也是界,東有三十六天,西有十法界,可能無量的碧落天闕也想走這個路子……若說佛母,不若說佛界。”
餘慈心頭一激:“十法界……不,六道輪迴!”
他又驚又奇:“十方慈光佛重塑六道輪迴之事,你也知道?”
“知道,十方慈光佛一門心思修復六道輪迴,花了一劫時光,以緣覺法界重塑餓鬼、地獄兩道後,讓無量以其餘四道本源印記為餌,將他魔染……”
“那四道本源印記在無量那邊?”
趙相山的意念中有譏嘲的情緒:“劍修西征的大戰,無量從頭看到尾,更藉著大戰時的混亂,以照神銅鑑觀照一界,體察世界結構變化,當時發生了什麼,瞞得過誰,也瞞不過他。
“西方佛國自有重立輪迴之法,只是花的時間長一些,也不會和他爭搶。要收集起來,只是多費些心思罷了。
“我甚至懷疑,十方慈光佛如此決絕,叛出佛國,可能是心魔早種,怕是無量使的手段,藉此參照六道輪迴、乃至於十法界的玄妙。”
餘慈一時沉吟,他回想十方慈光佛的記憶,尤其是那端正而決絕的態度,還有恢宏的誓願,不是太認同。
可趙相山所言,也不能完全否定。
畢竟,執念、魔念也不過是一線之隔,像無量虛空神主這樣的大能,最擅長的就是模糊其界限,以遂其願。全在若有若無之間,微妙得很。
別說外人,就是當事者,難道就得說得清嗎?
“那四道本源印記何在?”
“常置於碧落天闕之中,供無量參悟借鑑,曾經有一段時間,他還與參羅利那商量過,化入碧落天闕,但懼其業力深重,而且那時候,兩邊已經在決裂的邊緣,沒有做成。
“他也想過讓十方慈光佛繼續補全下去,卻又不想讓這位佛陀全了願誓,才擱置在那裡。”
餘慈聽得點頭,這是十方慈光佛遭遇魔染最深重時發生的事兒,故而記憶中缺失了這一項,如今終於補全。
可是,天、人、阿修羅、畜牲四道一直沒有修補完成,地獄、餓鬼兩道又長留黃泉秘府,何以稱界?何以稱母?
說到底,這仍無法確證“佛母”的來歷,也不能解釋十方慈光佛魔靈與大黑天佛母菩薩的關係。
倒是趙相山主動提及:
“天君問起佛母,是否是想到正窩居西南的那位?”
顯然,他指的就是大黑天佛母菩薩……
“這你也知道?”
“有所研究。”
趙相山倒是輕描淡寫:“黑天教雖是這一劫來剛剛冒頭,不過究其根源,完全可以提至三、四劫之前,而且,和北荒頗有些淵源。當時正是無量反水後,追殺我最激烈的階段,所以我特別注意了些。”
餘慈“哦”了一聲,卻是旁枝側出,多問了一句:
“無量為何反水?”
趙相山知無不言:“據我所知,應該是改造真界的思路出現了分歧。參羅利那曾想借劍修之力,斬破真界束縛,故而幫助無量魔染原道,以圖大計,然而無量只是借原道再上層樓,其主要思路還是在碧落天闕上,
“後面參羅利那發現確實不太可能,雙方也各有妥協,可問題是,像他們那樣的存在,都自成一脈,起始一旦有分歧,後續思路上的裂痕,也難彌合。”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順理成章了。
據趙相山所說,無量翻臉不認人,先下手為強,在真界他又是地頭蛇,把參羅利那坑得很慘,連帶著趙相山也跟著倒黴。
按照當時的情形,便是有沈夢得的身份做掩護,在無量虛空神主的神通之下,也難以遁形,可恰逢其時,無量莫名其妙與陸沉槓上了。
這一點,餘慈也知道,十方慈光佛的記憶中有這一段。
兩邊殺得昏天暗地,給了趙相山喘息之機,這算意外之喜,卻很沒有道理,趙相山就留了心,細察其中的奧妙。
別的沒察出來,他倒先察覺到,無量與陸沉大戰之後,北荒高階勢力的真空期內,有教派在北荒活動。
“北荒教派眾多,還丹修士故弄玄虛,偕越成神的,欺騙愚夫愚婦的,也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