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不了由海商會大出血,拿出了一件名為“宜水居”的上品虛空法器,在池畔鋪開,頃刻間,便立了一座庭院,請他入住。
餘慈也不客氣,有了落腳點,比在船上,或者湖水下面,可要好上太多。
但跟他一起過來的,只有小九和陸雅兩人,後者還是專門照顧葉池的。
小五是需要藏拙,留做秘密武器;至於白衣也說是和沈婉做伴,婉拒前來。不過就餘慈來看,她應該是另有盤算。
和小九在一塊兒的天法靈宗弟子,倒是想來長長見識,卻給小九趕了回去,畢竟層次不一樣,當此微妙時局,還是保持距離為好,免得回頭讓人盯上了,再出岔子,給餘慈添亂。
餘慈也算是鬧中取靜,得了片斷空閒,便在他一手催生的半池蓮花間,虛坐半空,入定體悟。
這一悟就是兩日時光,他是在滿目火光中醒來的。
熊熊無明之火,從平等天一路燒到萬魔池,幾乎就是他當日激發潛能時的情景重現。
這已經不是激發潛能,而是在進行一種錘鍊。
這是餘慈戰時所得的體悟之一,無明之火的法門,固然有魔門脈絡,卻也有砥礪之功。
透過觀想無明魔主之威能,生就外道魔力,可以對他的心內虛空、乃至於道基、心性加以磨礪、精煉,尋覓平常修行時,萬萬不可能發現的問題和破綻。
這是培基之術,也是煉心之法。
其實不管玄門、佛門,都有吸納外道魔頭,以為“護法”的習慣。
體現在現實中,就是各處虛空世界的封召神明;
體現在修行裡,大概就是餘慈這類手段吧。
當然,尋常玄門、佛門的心法,肯定會有一些保險,不會像他這樣,幾乎是把原汁原味的魔門秘術觀想出來。
也很難再有人如他這般得天獨厚,除了精通魔門心法,身邊還有一位欲染魔主分身,可以遍施穢淵、欲染、無畏、寂妙之法力,切磋磨練。幾乎是將他推入無盡魔域之中,翻炒燒製,一層層煉化,去蕪存菁,雖是短短兩日,已大有所得。
當然,心內虛空中的破綻,還好處理,像道基之事、心性之事,往往都需要幾十、幾百、乃至上千年的水磨功夫,他也只是透過這種方式,發現了缺限,找到了改正的思路,真正見效,還要有一段時間試驗、沉澱。
這可算是另一種推衍之術。
餘慈發現,推衍之術是個門檻低、但易學難精的東西,隨便有哪一些靈感,都可以形成大概的思路,就像他曾經觀想劍修分身與鬼厭分身交戰,也算是其中一類。
可要想形成完備的體系,就非常困難,除了修為境界要求,更需要充分的見識和閱歷。否則東一榔頭,西一棒錘,終究難成氣候。
也虧得餘慈已經在精研《洞元玉章三氣妙化符經》,他所獲得的這些靈感,做的這些嘗試,或多或少,都在此部經籍中有所體現,雖說經文字身深奧難懂,至今不敢說能將其完全領悟通透,可每當他在實際修行中遇到情況,回過頭去,在經文中尋找理論憑依,十之**,不出此中綱要。
必須要說,這都是朱老先生、是上清宗贈予他的,承接如此饋贈,也容不得他不在“重立上清”之事上用心。
修行告一段落,幻榮夫人現身出來,和餘慈在承啟天中相見。
此時的承啟天,與先前又大有不同。
本來經過心火洗煉,此間可說是一片荒蕪,面積也縮到了五六十畝左右,可也就是這兩日功夫,便在這數十畝方圓的區域中心,原來法壇旁邊,雲樓樹的樹幹粗壯了許多,直有合抱之徑。
其上抽枝發葉,頂如華蓋,外間已如此,隱藏在虛空深處,以為支撐的根系、枝幹,還不知是怎樣的規模。
樹陰之下,原本是法壇所在,但經歷了多次“洗煉”,終於還是支撐不住,崩碎成粉,至於其上法器,在第一波無明火掃蕩之時,就已不存,只餘下殘影似的真意,嫋嫋如煙。
最玄妙的還是在雲樓樹上,那千百片樹葉,雖說只是初生嫩芽,尚不得用,卻在承啟天中無風自動,泠泠有聲,如風聲、如水聲、如鈴聲,汩汩流動,令人聞之俗念全消。
樹下所殘餘的幾道真意,便隨此妙音,在枝葉、陰影間遊動,不但沒有消散之虞,甚至愈發地凝實。
這兩日,幻榮夫人每次過來,看到的都是一番新氣象。
如今在樹下,多看了幾眼枝葉排布,葉脈走向,凝就的這具分身,竟然有搖動之勢,忙轉過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