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移還要高出一籌。
也因為如此,趙相山一旦展開此類神通,對餘慈佈下的虛空屏障,感觸就更為深刻。
其深邃之處,真如一個結構謹密的宏大建築群落,每一層元氣的排布、每一處結構的運用,都體現了虛空的精妙法理。
如此謹嚴的法度,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已經超出因失去了巫神,自然消長多劫以後,變得有些畸形的真界,
也就是說,憑藉與天地法則意志媾和,形成的“自闢天地”神通,永遠不可能達到這種層次。
唯有經過了真實之域的考驗,並有所成,才能實現這種“味道”。
淵虛天君、上清後聖……嘿嘿,真有意思!
餘慈的虛空建構之嚴謹,他是見識了。
不過,這一位畢竟還是修行未足,也限於眼光見識,某些排布,未免太過僵化,拼湊的痕跡太多,嚴謹中透著僵硬,還算不得無懈可擊。
趙相山便如同一個闖空門的飛賊,熟門熟路地沿著建築群落的陰影、死角,流暢地移動,也蓄積著大挪移的力量。
“世上還有此等神通?”
湖面上,餘慈也是驚歎。
就像此刻,趙相山就是解析他拼接的虛空世界的“權威”一般,也沒有人能比餘慈自己更能理解,趙相山“化夢遊仙”之術的精妙了。
此人每一次的挪移,都是卡在虛空結構“小巧不然”的間隙中,什麼地方邊角僵硬、榫合有問題、運轉得不如意,都能被他捕捉到,再閒庭信步般過去,借勢而行,餘慈在這廂“看”著,不知挑揀出多少大大小小的毛病,自覺頗有進益。
但因為虛空結構過於宏大,又環環相扣,牽一髮則動全身,順著既往的思路繼續完善還好,要倒頭處理以前忽略掉的問題,很可能弄巧成拙,使他根本無法及時調整,也只能是眼睜睜看著。
若這種狀態持續下去,趙相山真敢是“大搖大擺”地脫身。
化夢遊仙……世間竟還有如此神技。
之前他還對幻榮夫人所言將信將疑,如今,倒是有了七八成把握。
他更明白,“嘗試”階段徹底結束了。
一念至此,餘慈放開了刻意為之的拘束,任由那仍然超出了他極限的恢宏道法神通,轟然降臨。
虛空如畫布,神意如筆鋒。寥寥數筆,就是一個別樣天地。
深水層中,飄然而行的趙相山,忽地心頭髮緊。
此時此刻,他像是撞進了一幅正在創作的山水畫裡,有一杆如掾巨筆,挑染點化,便有庭臺樓閣,層層化現。
所呈現的,正是他所感應的“宏大建築群落”。
那是虛空法理的“具現”,也就是相應的“理”之境界,在“物”之層面應有的模樣。
這也還罷了,真正讓他震驚的是,作為闖入此間的“飛賊”,他陡然間迷了路。
那些庭臺樓閣,具現之後,與他理解的法理,似是而非,且還不是一處兩處如此——種種差異合在一起,就是迥然不同的面目。
尤其是那些轉折僵硬之處,更是一洗而空。
若趙相山真是“觀畫”之人,必然會感嘆,此間筆鋒一氣流轉,毫無滯礙,意象飛動,首尾貫之,與之前“預設”的法理相比,簡直就是脫胎換骨!
只可惜,如今他已是“畫中人”,這些感語讚歎,全是狗屁!
他只知道,如今情勢,大大地不妙了!
也就是來及得轉動這些念頭,前方忽有長廊,依屋舍而建,被人一筆勾勒出來。根根廊柱,分割虛空,層層巢狀,又似在他眼前,拉伸出了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的甬道。
趙相山心中叫糟,但這條“長廊”出現得太過精準,恰是他一步跨出,化夢遊仙神通發動之機,兩邊扣合得天衣無縫,尤其是虛空法則已經勾連,對方還佔了主動,他已經強行扭轉,卻還是被“吸”了進去。
剎那間,天地移換。
第六十八章 為之未有 治之未亂(中)
“豈有此理!”
會商法陣中,再次傳來拍案聲,而這回,顯然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來得“真誠”。
只因為,就在方才剎那之間,眾目睽睽之下,趙相山就像是一個氣泡般,倏然破滅,消失不見。
這一刻,不知有多少人,心臟都縮了一圈兒。
哪裡,哪裡?
是趙相山以“化夢遊仙”的神通遁離,還是那位淵虛天君施展了莫測手段?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