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十成把握。”
兩人唱起雙簧,天底下自然無人能出其右。鬼厭盡著傳達的本份:“那女修透過小道士,要與大人見面,這事兒……”
餘慈裝模做樣地喃喃道:“還真要上上心。”
翟雀兒在旁邊當了好大一會兒的聽眾,此時終於找到說話的機會:“道友要去赴會?”
“嗯,我和半山島還有一項約定。”
“是過海香吧。”正如端木森丘所說,這件事已經是四面透風,八方皆聞,無限接近於茶餘飯後的談資,翟雀兒知道並不奇怪。
“正是。”
“吳鉤城那邊的事兒,我可是聽說過,道友果然是信人,就是半山島那邊……似乎不那麼積極呢。”
餘慈摸著下巴,說得輕描淡寫:“各家有各家的難處,就是現在也不晚嘛。”
翟雀兒揚起眉毛,突然道:“是因為蜃樓嗎?”
餘慈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哈哈地笑了兩聲,直接轉了話題:“功課的時間差不多到了,今兒咱們就別出去了,早行完功,早完事兒!”
“好啊!”
該妥協的時候,翟雀兒的“善解人意”讓人心中熨帖,可說是無有不從。
等順順利利行完功課,又是黃昏時分,餘慈頂著九煙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與翟雀兒告辭,往海商會的坊市而去。既然是這種私密的邀約,翟雀兒不可能跟上來,只是笑吟吟地讓餘慈小心些,莫要再惹上什麼麻煩。
天色入夜的時候,餘慈來到坊市之外,還沒尋到地頭,早有海商會的侍者出來,恭恭敬敬地將他迎了進去。
迴風道士倒是真有點兒主事者的意思,在臨時搭建的精舍之外,迎接餘慈到屋中,以香茶待客。
餘慈代入九煙的身份,招呼打過,又問起無羽、張妙林的近況,一些閒話過後,茶水換了一杯,突然就打了個試探:
“迴風道友在海商會,貌似是高升了?”
迴風道士對九煙的態度,自然與對鬼厭不同,他朗聲一笑,回答得明白得體:“大師誤會了,迴風閒雲野鶴之人,心中除卻一些師門之事,再無所求。這幾日不過應人所託而已,事後自去尋我那自在去。”
這話餘慈當然愛聽,而緊接著,迴風倒是又返過來嘆了一句:“大師竟然與那鬼厭相識、同行,聽聞此事時,我還不信,如今卻是沒的說了。”
這話已經有點兒交淺言深,餘慈瞥他一眼,懷疑是不是無羽向他透露了一些什麼,面上卻是不必回應的。迴風道士也沒指望他講出理由,緊接著就感嘆了一聲:
“想我年前,在他破劫長生之時,還和論劍軒的修士一起,向他動過手,今日再見,手心裡可是捏了一把汗的,不想他倒是全然不記得了。”
“哈,是嗎?”
餘慈倒是暗窘了一下,鬼厭和九煙身份交換太頻繁,終究還是出現了疏失,還好,記得當時並沒有真正照面,就把他從雲端打下,真要沒認出來,倒也說得過去。
他仍把這個話題繞過,既然迴風道士都不在乎交淺言深,他也沒必要忌諱什麼,乾脆直指正題:
“今日你給我下了邀約……”
迴風在座位欠了欠身,道一聲“不敢”。餘慈一笑:“好吧,聽說,是你代表華夫人,插手到我與半山島約定中。我知道,你們沒有惡意,所以我來了。可這件事兒裡面,有一個關節,我沒想明白,迴風道友你既然代表華夫人,也在她身邊呆過,可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迴風道士忙把手搖了搖,苦笑道:“大師明鑑,我可真沒和那位打過交道,倒是院首經常與她見面。今日之事,我也只是適逢其會,當了個傳聲筒而已。”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大師提起的這事兒,我倒聽過隻言片語……”
“哦?“
“據說,華夫人近來和半山島做了幾筆生意,和葉繽也有交往。如果從這邊看,插手此事並非無因。”
“近來?怎麼個近法?”
“大概就是天地大劫之後吧。”
“……那還真是百無禁忌啊。”
餘慈感嘆了一聲,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這段時間,他透過栽種下去的神意星芒,對之前在坊市中,盯梢葉池的那人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現在只需向迴風道士再確認一下:“你知道,葉池現在有麻煩在身?”
“呃,知道的。”
“哪邊?”
迴風道士笑了起來:“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