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聽徐良說起過,他這個師父沒有什麼架子,待人隨和得很,所以也不用拘束。於是陸離也就躺在原來的地方,沒有動彈。
這架馬車的車廂,似乎大的有些過分了。
陸離左右看了看,自己躺的地方,應該是一張主榻。更加誇張的是,主榻前面,還擺放了一張小書桌。這讓車廂儼然成為了一個小書房。書桌之外,還有兩排嵌在車廂壁上的長凳,曾子墨現在就坐在那裡。
“曾先生,是你救了我麼?”陸離問道。
曾子墨看了陸離一眼,他沒有否認。“是的,是我把你從東秀劍閣帶出來的。”
陸離一愣,他除了徐良的關係之外,其實與曾子墨並沒有什麼交集。曾子墨為什麼要將他從東秀劍閣救走?等等,他怎麼知道自己會在東秀劍閣?
大概是看出了陸離的疑問,曾子墨笑了笑,說道:“看得出來,你很疑惑。”
“是。”陸離也沒有否認。
“怎麼說呢,要不是有個人尋死覓活地要我救你,我也不會來到這裡。”曾子墨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
陸離聽到曾子墨這麼說,他的嘴角也揚了起來。
不用多說,這個人自然是徐良了。
想到徐良,陸離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他坐起身,雙手撐著自己的身體。“曾先生,有件事,我已經想了很久了。但是我想和先生確認一下。”
“是有關樊籠的事吧?”曾子墨一點都不驚訝,他很自如。
“先生真是樊籠之主?”陸離朗聲問道。
曾子墨搖了搖頭。
陸離一驚,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樊籠之主算不上,頂多算個司命而已。”曾子墨輕描淡寫的話語,卻是讓陸離苦笑一聲。這還有必要區分得這麼清楚麼?
“這麼說來,徐良就真的是少司命了?”陸離心中原本就有這番猜測,所以當曾子墨親口告訴陸離之後,陸離並沒有太過激動。他唯一的感覺,就是有些難以置信。
“徐良他……真的……”陸離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接話。徐良可謂是和他一同成長的。在徐良逐漸成長為平安城中紈絝的一員時,陸離也深知徐良本性。
這個傢伙,其實還是內心善良,膽小怕事又懶得一塌糊塗的人。只不過他和陸離一樣,將原本的自己偽裝得很好。或許正因為是這樣的原因,兩人才能從主僕關係成為兄弟。
“他應該能勝任的。”陸離這麼說道。
“哦?我以為你會擔心他不能勝任呢。”
“不,我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我對他有信心。”
“很好,真的很好。”曾子墨讚歎道,“有這樣的朋友真的很不錯。我想以後徐良應該不會像我這樣變為孤家寡人。”
“先生這話是何意?”
“一個人要掌管整個江湖,真的是不容易呢。”曾子墨竟然發著牢騷。
陸離撇了撇嘴,說道:“先生說笑了,以先生之才……”
陸離話沒有說完,就被曾子墨打斷了。“我其實並沒有什麼才能,倒是你,你的器量超出了我的想象。”
“呃?”
“如果樊籠的記錄沒有錯,你從踏足江湖,到如今的境界,不過才一年半的時間吧?”曾子墨的眼神之中,帶了一些陸離看不懂的東西。
“是。”陸離承認。
“一年半啊。我習武可以用了三十年時間,才像樣的。”曾子墨說道,“徐良可是一直都想在這次換榜之中,將你排入武榜前十的啊。”
“我上武榜?似乎並不合適啊。”陸離下意識地說道。他其實根本沒有意識到他自己有多強。因為他自己選擇比較的對手,都是魯楚學,韓三娘,沐三白之流。這是江湖之中最為頂尖的那一撮人。
陸離一直拿他去和他們比,一直都有著自己不夠強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古河派林凌雁受傷之後,一直纏繞在他心間。在見到林凌雁的墓碑之後,更是被放大了無數倍。
“我還很弱。”陸離補充道。
“那麼,你想變強麼?”曾子墨的話語似乎帶上了一絲指點迷津的誘惑。
陸離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他縱然踏足了合神境界,但是還不夠。在經歷過與韓三娘認真一戰之後,他更加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林凌雁死後,陸離的心中已經沒有了關於平靜生活的奢望。他夢中與林凌雁退隱江湖的景象,已經破滅。
美好的回憶從陸離身上抹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