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幼南目光逐漸變冷,心中愈發相信,對方是故意為之。
鍾橦頭戴銀冠,身披白蟒袍,居高臨下,看著園中兩人的對峙,面上露出笑容。
要知道,真人兩個字可不僅僅是修為境界,更代表一種身份和地位,要是景幼南真在梧桐閣住下,鍾橦就會大肆宣揚,讓他在整個真人圈子裡大大地丟次臉,充當笑柄。
如果景幼南真不依不饒,自己到時候也可以出現,大度地讓出自己的香舍,一來可以坐實確實沒有合適的香舍,讓景幼南的動作顯得斤斤計較,囂張跋扈,二來借他作墊腳石,表現自己的大局感和風度。
反正不管怎麼做,都能讓景幼南吃個虧,就當是給他的下馬威。
就在鍾橦覺得自己算無遺策智珠在握之時,就聽景幼南充滿殺伐的聲音傳來,道,“真人豈是爾等可以慢待的?今日廢去你的修為,權當懲戒。”
說完,景幼南出手如電,一掌按在王袍的天門上,法力一吐,擊碎了他丹田中的金丹。
“啊,”
王袍雙目圓整,慘叫一聲,仰天栽倒。
金丹破碎,道基斷絕,從此之後,王袍就從一名高高在上的金丹宗師,變成一個連養氣都不如的小小修士。
“啊,”
“直接廢去修為,”
“元嬰真人之怒啊,”
“王袍真是飛來橫禍,”
正關注的眾人眼見這一幕,只覺得一股寒氣自頸椎骨後冒起,整個人彷彿墜入到冰窟裡,渾身上下沒了知覺。
一名外來的元嬰真人廢掉了一個金丹修為的迎客執事,水族和大晉皇室,光想一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怎麼會這樣?”
鍾橦也是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有想到,景幼南會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一下子把王袍廢掉。
“這次要鬧大了。”
鍾橦面色鐵青,被廢去修為的王袍可不是普通的金丹弟子,他是城中鎮南王的親外甥,在飛鶴城中頗有地位。
鍾橦現在用腳趾頭都能夠想到,這樣的大事誰也掩蓋不住,很快就要被遞上城中大人物的案頭,然後就是進行最嚴肅的調查。
如此一來,自己在背後的小動作肯定無法遁形。
“該死的景幼南!”
想到可能引發的可怕後果,鍾橦在心裡連連咒罵不已。
“不能在這裡乾等。”
鍾橦到底是元嬰真人,很快冷靜下來,沉吟少許後,轉身離開。
真極殿。
祥雲紫煙,琉璃寶地。
玉案上的獸面鼎爐中燒著上好的香料,細細的檀香飄出,凝而不散,狀若華蓋。
鎮南王張裔安置好兩位龍族王妃後,正坐在寶座閉目養神,天門上的罡雲流轉,隱有一方大印高懸,紫青之氣氤氳,鎮壓四方。
這時,有管事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叫道,“王爺,出大事了。”
“什麼事,慢慢講。慌里慌張的,不成體統。”
鎮南王張裔睜開眼,眸子沉沉,不怒而威。
“是,是。”
管事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才開口道,“剛才有下人來報,王袍公子被人碎了金丹,現在還躺在梧桐閣前。”
“什麼?”
陡然間聽到自己外甥遭遇不測,鎮南王怒火衝頂,眼珠子都紅了,他憤然起身,拍著玉案,大聲問道,“誰這麼大的膽子?”
“是,是,是和水族兩位王妃同來的景真人。”
管事嚇得結結巴巴,好歹解釋清楚。
“景真人,是景幼南。”
水族一共來了五名元嬰真人,身為地主的鎮南王張裔自然早記在心裡,馬上對號入座,擰眉道,“這是在飛鶴城,不是在他們東海,真真是欺人太甚。”
踱了兩步,張裔又冷靜下來。
同是元嬰真人,他不相信對方如此不知輕重,能讓景幼南含怒出手,肯定別有隱情。
想了想,鎮南王張裔暫時壓下報復的念頭,吩咐左右,道,“來人啊,給我好好的查,查清楚來龍去脈!”
第928章忽然興起煉寶衣
辰時三刻,千尋園。
庭燎燒空,香屑布地,火樹銀花,璀璨光輝。
依稀見得,林間靈鹿玉象,樹下仙鶴彩禽,稀稀落落花侵水,日照雲霞生紫煙。
景幼南高冠古服,端坐在精雕玉華的銅榻之上,上結曲柄寶蓋,下成琉璃玉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