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傷俘隊伍,一時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就這還算少的呢。夫人大概沒聽說過,項羽少將軍上次在襄城一次就坑了數萬人,還都不是傷俘,都是好端端的守軍。”葉小七道,“營裡的弟兄說,項將軍不喜歡俘虜,說留著麻煩,不但要撥人看管,而且還浪費軍糧。”他頓了頓,忽然又道:“小人看,這回也就是有咱沛公跟在身邊,要不然,就連那些沒傷沒病、好手好腳的都剩不下來幾個。” 坑了…… 那麼鮮活的幾千條生命就因為一個“坑”字便瞬間消逝…… 我正怔仲發呆,卻聽得身邊的審食其低聲道:“小姐,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為好。適才項將軍匆忙出兵,不及巡邏四周,才一時沒發現我們。但待會兒打掃戰場的兵卒難免會搜查到這裡,咱們雖不在乎,可見到沛公和項將軍還是不好解釋。” “嗯。”我輕聲嗯了一聲,又向戰場上那些被圈在一處的傷俘看了一眼。 那些傷俘瑟縮地擠在一處,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雖然心裡已經或多或少的知道死亡正在前面等待,卻在絕望裡還抱著一點點幻想,幻想著奇蹟出現,以拯救他們擺脫將死的命運。 可我不是救世主,我,沒有能力拯救他們。 “小姐,快走吧。”審食其又道。 “知道了。” 我輕嘆一聲,閉上眼睛,然後轉過頭,翻上騎上馬背。輕喝了一聲:“走吧。”揚鞭輕抽,催馬離開了這片瀰漫著血腥與殘忍的土地。
五八章 君臣
回盱臺的路顯得非常漫長,審食其依舊沉默少語,其餘的騎卒則一直沉浸在目睹那場血戰後的震驚之中。他們雖然也從軍多年,但經歷戰陣卻很少,似雍邱城前的那種血戰,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作為戰士,他們自然知道那種近乎恐怖的打擊力量意味著什麼。 我也有些意興低沉,只有葉小七一人倒還保持常態,一路上跑前跑後安排食宿等諸多雜事。我有時也忍不住想這孩子是不是也太沒心沒肺,但又想,在這樣的世道里,有這樣的心性反倒是一件好事。 路上匆匆行了數日,終於回到了盱臺,騎卒們各自回營休整,而審食其和葉小七依舊隨我回家。 丫頭思紅和思玉端來盆清水,更衣淨面,剛坐下來喝了一口清茶,就聽到葉小七在門口道:“夫人,陳大人求見。” 我端茶碗的手微抖了一下,又鎮靜了下來,放下茶碗,道:“請陳大人到偏廳就坐,我這就過來。” ---------- 坐在偏廳內的人果然是陳平。見我到來,忙站起身來,拱了拱手道:“劉夫人。” 我也微笑著斂衽一禮,道:“呂雉見過陳平大人。” 雙方坐定,卻一時都沒說話,只神色平靜地打量著對方。許是近月來生活安逸了些,陳平的氣色明顯好於初見之時,一身月白色的錦袍,越顯得風神俊逸,容色動人。 我看著看著,忽地心裡一動,道:“陳大人,莫非……” 陳平露出了一絲奇異之色,道:“夫人難道還未聽說嗎?”見我搖頭,他隨即苦笑了一下,嘆了一聲,道:“果然不出夫人所料,平收到訊息,武信君他……在定陶被章邯偷營得手,苦戰不勝,已於前日夜裡……陣亡了。” “啊。”雖然是早已料到這個結局,但乍聽到耳中,我仍是忍不住低聲驚呼了出來。回想起當日在盱臺城外見到的項梁,方面燕髯,何等風采,其後統掌新楚軍務,更是權傾一時——這樣的一個風雲人物,竟也就這麼輕輕易易的將一條性命送在了戰場之上。 陳平搖頭輕嘆道:“雖然平怎麼也想不通夫人是怎麼能夠預知這些的,但與夫人的這場賭約,平還是輸的心服口服。”他拱了拱手,道:“平此次前來,便是想請問夫人,不知要平替您做什麼事。”說完忽又微微笑了笑,道:“以夫人之能,難道也有什麼不能親為的嗎?” 我淡淡地笑了一下,道:“呂雉不過一介女流,能有多大能力。陳大人謬讚了。”略略沉吟了一下,道:“也不妨明白告訴大人,有一人於我有救命之恩,我知他近年將有大難,卻又無力相救,只得將陳大人引薦到他身邊,欲借大人的如海深智,於緊要之時,替他逃脫那場殺身之禍。” 陳平目光閃動,道:“不知那人……” 我微笑了一下,站起身,道:“還請大人隨我來。” 我帶他去的是熊心的住處。 陳平自然知道這裡,他站在側門外,驚異地看著這座府邸,又回頭看看我,神色怪異地道:“夫人說的莫非是……”以他的聰明,當然已經知道我口中的恩人究竟是誰。 “向裡面這位效忠,應該不會太為難先生。”我微笑地看著陳平。 “是。”陳平苦笑了一下,隨即搖搖頭,似乎是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