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卻在擔心。屋子裡已經點上了蠟燭,她從肚子疼到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
    琳怡重新躺在枕頭上,只覺得鬢角溼漉漉的,心中明知道周十九不能進產房,可是她卻已經沒有力氣將他推出去,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周十九握著她的手上。
    前世他鬆開了手,這一世他卻緊緊地握著她,她要將孩子生下來,他們一家應該團團圓圓地在一起。
    姻語秋一針針地落下去,很快琳怡又感覺到疼痛。
    這一次有周十九在身邊,她彷彿覺得沒有剛才那麼難熬,可最終她還是疼的翻來覆去。模糊中看到申媽媽闖進來,失言道:“門口有官兵,要見郡王爺呢,說咱們府上藏匿了犯人……”
    申媽媽的話音剛落,姻語秋手就抖起來。
    琳怡看向周十九,莫不是張風子現在在康郡王府?董家和朝廷正四處抓人,張風子回京就如同自投羅網,更何況徑直來到康郡王府,現在外面誰都知道她在生產,無論是董家還是五王爺一黨不費力氣就能打聽到訊息。
    周十九看向申媽媽。
    申媽媽立即感覺到那兩道視線如刺骨的寒氣,她心中猛地一跳,剩下的話也哽在喉口,再也說不出話來。
    周十九的眼睛挪到琳怡臉上時,又變得滿是柔情,“你安心,外面有我呢,誰也不敢闖放肆。”
    可這是明著違逆朝廷法度,琳怡擔憂地看過去。
    周十九眉眼一揚神情中有幾分倨傲,周十九平日裡看起來溫和,其實隱約透著幾分不好管束、任性妄為的神態,就是這種神態卻讓她看起來心安。才想起前世的過往時,她怨過世道不公,恨過周十九,她不明白,為何她的人生偏這麼多挫折,偏要等她小心翼翼靠向身邊人的時候給她這樣的打擊。
    為什麼他們就不能向尋常夫妻那般,患難與共,相濡以沫。他們之間為什麼要有這樣一道鴻溝。
    既然在一起,為何不能簡單美滿,卻如此磕磕絆絆,本該是美好的情感,卻要嚐遍酸甜苦辣。
    劇烈的疼痛傳來,琳怡咬住嘴唇,閉上眼睛,可她卻依然對他動心,不知不覺中越過了這條鴻溝。
    經歷過之後,一切反而都看得淡了,現在想想這樣也好,凡是珍貴的東西都是極難求的,對她來說這份感情如此,肚子裡的孩子更是如此。
    前世的經歷教會她,她在意的一切要想方設法握在手裡,無論是誰都不能奪走。
    撕心裂肺的疼痛過後,姻語秋先生出去詢問張風子,又再下針,這一次琳怡又覺得疼痛輕緩下來。
    穩婆來檢查,然後欣喜地催促她,“郡王妃,一會兒再疼就要用力了。”
    婆子們七手八腳將被單綁在她肚子上,兩個穩婆一左一右地跪坐在兩旁,等到她用力時,兩雙手也在努力向下推著。
    一次、兩次、三次,琳怡只記得握緊了手,用出所有的力氣。
    穩婆喊道:“快了,快了,看到頭了。”
    溫熱的暖流一下子湧了出來,內室裡頓時傳來一陣響亮的啼哭聲。
    “是世子爺。”耳邊傳來穩婆的聲音,琳怡睜開眼睛去看,襁褓中孩子好像受盡了委屈,顫抖著哭個不停。
    奶孃從穩婆手中將孩子接過去,晃了兩下,孩子才止住了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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