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得起葛家。”
小蕭氏看向陳允遠。
陳允遠面色沉重,“就按母親說的辦吧!裝殮的衣裳就拿前幾日給我做的,總不能穿舊的走。”
長房老太太又想起來,“明日一早去趟清華寺,取回那床經被給葛家哥兒。”
小蕭氏含著淚答應。
長房老太太說完讓小蕭氏扶著起身,“我去勸勸琳霜那丫頭,這樣攔著不讓上板也不是事,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長房老太太到了葛慶生那屋,琳怡已經拉開了琳霜,吩咐婆子給葛慶生擦身。眼看著一盆盆血水端出去,長房老太太忍不住掉了眼淚,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長房老太太還是沒有進屋,“就讓琳怡陪著吧,我去了又要顧著我,也是多添麻煩。”
……
葛慶生沒了,琳霜反倒不哭了,反勸琳怡和姻語秋,“你們回去吧,我想自己待著。”
琳怡怕琳霜心窄不肯走和姻語秋陪著一起說話,一直到了凌晨,琳霜才答應要事事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
守了一夜,琳怡和姻語秋吩咐幾個婆子看好琳霜,各自回去房裡歇一會兒。
周十九也沒有歇下和陳允遠談了一晚上政事。
“歇歇吧!”周十九拉起琳怡冰冷的手握在手心裡。
琳怡頜首,出去梳洗。
琳怡半天也沒有進暖閣,周十九走出去瞧,只看到琳怡默默坐著不知在想什麼。
周十九的聲音十分溫潤,“想什麼?”
琳怡搖搖頭,伸手去摸耳垂,“耳墜子不知掉哪裡了,”說著微低頭,“我也是才發現。”
琳怡不是想耳墜子,而是為琳霜難過。周十九彎下腰將琳怡抱起來送到暖閣床上,親手給琳怡脫了鞋,自己也脫了靴子躺進去。
琳怡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落下來。
周十九伸手擦掉琳怡的眼淚,透亮的眼睛裡情緒在翻卷著,臉上閒適的表情漸漸收斂了,“你放心,不會就這樣算了。”
周十九不輕易許諾。琳怡點點頭,在周十九懷裡漸漸暖和起來。
……
葛慶生的喪事還要聽從葛家人安排,廣平侯府只是將靈堂布置好,只等著葛家人進京。
琳霜看葛慶生靜靜地躺在那裡,和生前沒有兩樣,又哭死過去一回,多虧了有姻語秋在身邊,肚子裡的孩子才能保住。
長房老太太嘆氣,“葛慶生為人秉正,老天雖是不開眼,也算給葛家留了一脈生機。”
長房老太太這話才說完,琳霜就讓人攙扶著進了屋。
長房老太太忙讓白媽媽抬了軟座出來,琳霜不肯坐,就欲跪下給長房老太太磕頭。
“這孩子快起來。”長房老太太讓人去攙扶琳霜。
琳怡過去將琳霜扶起來在一旁坐下。
琳霜穿著重孝,臉上不施脂粉,看起來更加悽楚,眼睛也沒有往常清澈,佈滿了紅血絲,看看長房老太太、小蕭氏又將目光停留在琳怡臉上許久才挪開,“我有件事想求老太太和郡王妃。”
琳霜是想說葛慶生死的冤枉吧!琳怡剛思量到這裡,長房老太太已經道:“你說就是,我老婆子一定盡力幫忙。”
琳霜道:“我夢見慶生了,慶生說這孩子不能姓葛,讓我將他送出去,這樣才能保住性命。”
眾人都詫異,沒想到琳霜說的是這個。
琳霜是被葛慶生的事嚇怕了,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琳霜胡亂地看著琳怡,“琳怡,我就將孩子送給你了好不好?他從此之後就是宗室了,他們再也不能害他,他一定會長大,將來娶妻生子……慶生才能閉上眼睛,我也能放心地去見他。”琳霜越說越癲狂,說到最後激動地站起身。
琳霜是兩天兩夜沒闔眼,精神難免脆弱,又想到是宗室、勳貴不聲不響害了葛慶生,葛慶生的冤情一輩子也無法申訴,這才想到這樣極端的法子。
別說琳怡和周十九才成親,尚沒有長子,就算有了子嗣也不可能隨便收養孩子,縱是收養也要是宗室血脈。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緊的是葛家一脈單傳,琳霜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是葛家唯一的希望。
“琳霜,”琳怡走到琳霜身邊拉起她的手,“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你放心,你們母子兩個都會平安。”
琳怡儘量安撫琳霜。
琳霜的手抖著,拼命搖頭,“不,不,早晚有一天他們要斬草除根,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就會靜悄悄的,將孩子,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