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十九道:“太麻煩了,有沒有點心?”
點心當然有。琳怡最好做這些,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準備幾碟。
“拿些點心,做個湯端來吧!”
周十九才進京,是要趕著進宮面聖吧!琳怡頜首吩咐下去,不一會兒功夫糕點和湯端上來,周十九坐下來,吃了整整一碟千層酥。
婆子們將盤子撤下去,周十九喝了杯琳怡新沏的菊huā枸杞茶,和琳怡一起進了內室“皇上去了京郊圍獵。押送天津知府的囚車還在後面,等囚車進了京,我也要進宮面聖。”
那就是還有幾個時辰準備。
琳怡道:“郡王爺要去和幕僚商議吧?”要不然怎麼會趕出時間提前進京。
周十九看著琳怡微微一笑“想著回來喝口熱湯,睡上一覺。”
琳怡微有些意外。
周十九眉眼一晃,笑道:“人食不過三餐,居不過一席。人要時時以苟安為志向。”
真是巧言令色,明明事事謀劃在前,還要說出這樣一通道理。
周十九躺在臨窗的大炕上,琳怡伸手給周十九蓋上薄被。被子下的手卻忽然伸出來將她捉住。
周十九微微一笑“元元和我一起吧!”
琳怡臉頰一紅,旁邊的玲瓏也嚇得將手裡的茶吊放下,快步退了出去。
周十九是從來不怕人笑話,她卻沒有這樣厚的臉皮,看他風塵僕僕地回來,惱也惱不得。只有掙開他的手,這樣一掙才發現周十九掌心粗的剌人,看到琳怡眉毛一皺,周十九剛才怎麼也不肯鬆開的手,卻緩緩張開了。
周十九的手是風餐露宿又在馬上磨的吧!短短几日周十九往返天津府、京城兩次。琳怡想起周十九晚上進府安撫她的事來,心裡一軟就想要看看周十九的手,周十九的手卻閃躲開了,琳怡沒捉著。索性就不去看了,誰知周十九又反手將琳怡一把拉在懷裡。
熟悉、有力的心跳聲在琳怡耳邊。
周十九將琳怡緊緊地抱著,半晌才將放開。
琳怡抬起頭。周十九輕緩地笑著“我回來時遇到你族姐和葛慶生進京送年禮。”
琳霜來了,琳怡心裡一喜。
周十九道:“他們沒我快,你族姐寫了封信給你,我放在公文袋裡。”
琳怡穿鞋去桌子上拿了公文袋要遞給周十九。
周十九搖頭“你自己拿就是了。”
公文袋裡都是官府漆封過的公文,紅的藍的章印晃的人眼huā,滿滿一袋子沉甸甸的,琳怡小心翼翼地翻著,好在琳霜的信壓在最上面。
琳怡用釵子將信開啟。抽出來仔細瞧,琳霜跟著葛慶生進京來送年禮,陳氏族裡正巧也要這時進京,乾脆兩家聚在一起請了個鏢局壓著,路上也好圖個平安。一行人走到半路,周十九看到葛慶生眼熟就使人問。周十九急著趕路。幾個人湊在一起說了幾句話,琳霜本想和葛慶生多趕些路早些見到琳怡,卻因還有宗長家的太太和子女跟著,路上諸多不便,只得作罷,就託周十九捎封信給琳怡。
琳怡看到諸多不便幾個字,就能想到琳霜是如何咬牙寫上去的。宗長的女兒琳丹和琳芳一樣素來嬌貴,路上一定是走走停停,才將行程拉慢了。
琳霜寫的清楚,宗長家的政哥是來京裡唸書的,至於琳丹這次進京想來是要尋門好親事。
琳怡將信收好去看周十九。
周十九闔著眼睛,呼吸平穩綿長,已經睡著了。琳怡就想起周十九剛才的話來,人要時時以苟安為志向,周十九這個模樣,倒是有幾分讓人相信了,想到這裡,琳怡眉眼中溢位淺淺的笑意。
鞏媽媽在外面候命,聽玲瓏出來道:“郡王爺睡了,郡王妃在看信呢。”
周老夫人都使人來打聽訊息,兩口子在熱鍋上卻還這樣安穩。也不知道是她老了經不得事了,還是這兩個主子實在太鎮定。鞏媽媽嘆口氣,將門口的丫鬟撤下一些“一會兒有吩咐再叫你們。”
琳怡讓廚房做了八寶攢湯,周十九沒來得及喝就有人來傳話,皇上要召見周十九,讓周十九迎車輦去回話。
皇上連進宮都等不及了,這樣的急躁,這件案子恐怕是要速辦速決。這樣對天津知府恐怕不好,畢竟朝中參奏天津知府的摺子源源不斷,就算不是貪墨了十萬石糧食,也有擅動糧庫,欺瞞朝廷的重罪。琳怡看向周十九。
周十九目光清亮平靜,看不出什麼多餘的神情。
無論什麼時候周十九都是這樣冷靜。
琳怡將周十九送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