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極強,卻終究喜陽光和溫和、溼潤的環境,只有肥沃深厚土壤最佳,才能每年春夏兩次髮梢。忍冬可以生長不良,也可以生長茂盛,都是活著的忍冬卻極不相同,”說到這裡,琳怡彷彿鼓足了勇氣,“等到明年景仁宮忍冬繁盛,娘娘的病必然也會痊癒。”
康郡王妃是將她比作忍冬,是在十分聰明地告訴她,能治好她身上的病和醫者固然有關係,還要看她能不能放開鬱結的心。皇后娘娘想的有些出神。
“妾身第一次得見皇后娘娘,和在皇后娘娘千秋宴時見到娘娘已經不一樣了,娘娘氣色好多了,妾身才覺得也許這次皇后娘娘的病能治好,”不管周琅嬛說了什麼,都是和皇后娘娘的病有關,她只要順著皇后娘娘的意思,將實話說出來,既能幫皇后娘娘一把,也能澄清自己,“妾身不會別的,在觀色上倒還和姻先生學了些。”
皇后娘娘看著琳怡,半晌才道:“康郡王妃會的不少,我聽說獻郡王那裡存的醫書也被你借走了。”
琳怡聽得這話掩嘴笑,“不怕娘娘笑話,妾身只是胡亂看胡亂學,閒來無事謄些藥方,做做藥膳,細想起來有些對不住獻郡王爺的藏書。”
皇后娘娘聽了琳怡的話,眉眼中透著幾分深沉,卻並沒有怒氣,好半天才道:“聽說姻老太爺身子不適?”
琳怡頜首,“只怕是不能回鄉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皇后娘娘露出些不忍的表情。
琳怡坐了一會兒依照皇后娘娘的意思躬身告退,皇后娘娘賞了兩匹蜀錦給琳怡。
琳怡隨著宮人出了景仁宮的大殿,頓時覺得一陣輕鬆。
在景仁宮裡雖然面對的是皇后娘娘,身邊卻不知有多少隻眼睛盯著,她剛才說的話會一字不差地傳去慈寧宮和養心殿。
……
養心殿裡,皇帝正靠在炕上看奏摺,很快景仁宮裡的宮人來報信,內侍忙將她領進了內殿。
宮人將皇后娘娘和康郡王妃說的話學了一遍。
聽到康郡王妃陳氏說的忍冬花,皇帝的視線離開了奏摺。陳氏沒有遮遮掩掩,直接勸說皇后,膽子不小,“皇后娘娘怎麼說?”
那宮人忙道:“皇后娘娘只是問了姻老太爺的病情,康郡王妃說姻老太爺恐是不能回鄉了,之後皇后娘娘賞了康郡王妃兩匹蜀錦。”
就這樣,沒有提起政事,只是婦人之間的閒聊,說的最多的仍舊是皇后的病和簡單的醫理。從宮外傳進來的訊息也是一樣,康郡王妃忙於看醫書,管理中饋,沒有向外打聽什麼政事。
在慈寧宮聽到齊二奶奶說,康郡王妃陳氏說過,治好皇后的病正是好時機。而今看這句話,康郡王妃陳氏所謂的時機,是皇后願意放下心結來醫病,而不是幫助皇后在宮內宮外擴張權柄。
皇帝想著放下手裡的奏摺,旁邊的內侍忙上前服侍皇帝穿靴,皇帝站起身吩咐內侍,“去景仁宮。”
內侍傳話出去,服侍皇帝上了御輦。
到了景仁宮,皇后娘娘迎了出來。
帝后攜手進了內殿,景仁宮的宮人立即忙著擺各種果盤,奉上熱騰騰的茶水。
皇帝靠在迎枕上,微蹙眉頭,不知在想什麼。
皇后娘娘只是坐在一旁相陪。
好半天皇帝才抬起頭,眼前的皇后比起少年時多了沉穩,雖然不見蒼老,鬢間卻彷彿有風霜般的顏色,皇帝的眼睛微垂,“最近宮中有不少傳言,皇后卻從未在朕面前提起過。”
皇后娘娘微微一笑,“就算臣妾不說,皇上早晚也會知曉哪些話是真,哪些話是假。”
皇后深居景仁宮是因有心結,他又何嘗不是,皇后母家到底有沒有弄權,他比誰都清楚,真正想要握住大權的人是他,皇后的母家不過是在背後支援他,當年的事,讓他重選一次,他也不覺得有什麼過錯,沒有那次慘痛的教訓他也不會韜光養晦,之後順利親政。
“皇上一直念念不忘當年福建水師的事,否則就不會再在福建興水師,這些年是臣妾辜負了皇上的苦心,”皇后抬起頭來看皇帝,“皇上,臣妾沒想過要搬去坤寧宮,更沒想過過繼皇子在膝下,中宮無子不一定是壞事,這樣一來皇上就可以沒有顧及地選儲君,再說臣妾是大周朝的皇后,皇上的哪位皇子不是臣妾之子?”
皇帝輕攥手裡的玉牌,“朕從來沒有懷疑過皇后,中宮無子不是皇后的過錯,是朕虧欠了皇后。”
皇后娘娘淚光閃爍,宛然一笑,“皇上別這樣說,是臣妾年少不懂事,只是從沒想過,一轉眼竟遺憾了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