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姑奶奶回來說過幾次,您家老夫人一直提起郡王爺的爵位。在宗室營若是一支子嗣不昌,那是要從最近的那支選子嗣過繼的,這樣無論是元祖、太祖、成祖的血脈都得以繁盛,也對得起祖先後代,您家老太爺和老康郡王就是同胞兄弟。
就是因這樣才分開的,如今康郡王一支只剩下了郡王爺,您若是不能讓子嗣繁茂起來,就要從外過繼……您說。這最近的血脈是哪家?”
甄太太露出譏誚的笑意,“我家姑奶奶回孃家時常說起,要不是我們家勸著千萬莫要如此。我家姑奶奶說不得就會跟著算計。”
甄氏有沒有算計,琳怡心裡最清楚。現在甄家在她面前賣這個人情,無非是想要她和周老夫人敵對,也好幫襯甄家。
甄太太道:“我說的都是實話,當年我甄家也不想結這門親事,都是周老夫人能言善道,現在你看是什麼情形。
稍稍明大義的長輩也不能下這樣的恨手。反過來郡王妃想一想,哪家的長輩不是護著晚輩,可是自從您嫁過來之後,老夫人可有幫您出過一個主意?否則您也不會勞累成這個模樣,差點動了胎氣。康郡王是承叔嬸的恩情。
成親之後好好供養,就是不知曉人家會不會領這個人情,我聽說老夫人將全哥帶在身邊,還要郡王妃幫忙照顧,是因週二太太懷著身孕要好好靜養,如今郡王妃也懷著身孕,全哥不是依舊在府裡?您家老夫人養了郡王爺不假,大老爺、二老爺更還有生恩,為何皆不奉養父母?”
這些話恰好都說到了琳怡這個新媳婦的心裡。若是她心中委屈,這時候一下子就會被激出來。甄太太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只不過在她心裡不值一提,因為她從來沒有將老夫人當作要好好奉養的嬸孃,從一開始她就知曉周老夫人沒有長輩的慈心,所以沒有一心的付出。也就更談不上委屈,倒是甄家從上到下這些年沒少在周老夫人面前討好,現在說出這些話來是發自內心。
本來甄家是衝著她來的,現在這種情形,她倒成了看戲的。
甄太太話音剛落,外面傳來橘紅的聲音,“郡王爺,屋裡有女客在。”
甄老太太似是得到了什麼訊號,立即哭起來,“現如今我們也沒有別人可求,寫了題本也遞不到聖前,郡王爺和王妃若是能幫忙,我們一家老小感激不盡。”說著起身就要跪下哀求。
琳怡不能起身忙喚鞏媽媽進來攙扶甄老太太。
琳怡不禁道:“親家老太太您這是何必呢,大太太不止是我嫂子,大老爺也是我大伯啊,您也知道這件事難辦,怎麼就求到了我頭上。”
甄老太太聽得這話心裡一喜,只要郡王妃為難不站在周元景立場說話,至少外面人就知曉這裡面有蹊蹺。
她們要的就是康郡王妃這樣的態度,也要藉著這次大吵大鬧讓京裡的人都知曉。
一會兒功夫白芍又端了藥上來,鞏媽媽又拿了引枕要讓琳怡歇著,甄家人說完了所有的話,也沒有了旁事,站起身來告辭出去。
甄家人剛走,琳怡就將鞏媽媽,“將甄家說的所有話都傳給老夫人。”她不用替周老夫人圓這個場。
鞏媽媽出了門,橘紅端了熱水讓琳怡漱口,“真是怪了,甄家人怎麼會到郡王妃屋裡說這些。”
去周老夫人屋裡鬧,以周老夫人笑面虎的模樣,甄家人不可能這樣痛快地將所有話都說了,說不得還要落下欺負周老夫人的名聲。
到她屋裡就不一樣,她不會橫加阻攔。
不管怎麼樣甄家都是大動干戈找上門來,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恐怕這一會兒京裡很多人家都知曉了這個訊息。
周老夫人一心為周元景籌謀,沒有太顧及甄家的立場,這樣一來倒讓她鑽了空子,讓人放出風聲點醒甄家,若是周元景從大牢裡出來,不止是甄氏白白死了,整件事還會反過來,是甄氏善妒才會讓夫君得此大禍。
甄家從前也是名門望族,這些年沒有後進子孫才日漸沒落,如今沒有他法只有靠姻親關係假以時日再重新富貴,若是連名聲都沒有了,哪家高門大戶還會和甄家聯姻,甄家就徹底沒有了希望,所以甄家寧可得罪宗室,也要挽回自己的顏面。
琳怡思量著周十九進了門。
琳怡抬起頭來,“甄家說大嫂的屍身被損壞,頭顱不見了。”
周十九臉上沒有驚訝的神情。
也就是說周十九早就知曉了。
琳怡立即明白了這裡面的端倪,是周十九讓甄家沒有了退路,順天府和宗人府交接屍格很有可能就沒交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