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不語聽到此處,卻也隱隱起了憐惜之意。他知曉這位女兒肩負重任,的確頗為孤單寂寞,當下心中柔情湧動,輕輕抱著她的肩膀,輕聲道:“卻是苦了你了!等誅了楊廣,爹爹來陪你小住幾月,說不定,便在你這定居了……”
秀寧先是眼眶微紅,聽到最後一句,卻登時歡喜無限,嗔道:“爹爹,你可不許騙我,等除了楊廣,一定要過來呢!”
石不語哈哈一笑,正欲答言,卻見阿吉坐在旁側,握著根粗大的羊骨道:“爹爹……楊廣……什麼東西?”
他說話一直含糊不清,也難得石不語能夠聽懂,當下拍著他的肩膀道:“那是個混蛋,你幫爹爹,殺了他!”
阿吉微微側頭,似在理解“混蛋”的意思,過了半晌,雙手猛然一合,竟將那羊骨碾成粉末,口中喝道:“……殺他……烤了吃……”
石不語哭笑不得,不覺想起遠方的元慶,心道這兩位倒是絕配,不知他們齊齊出手,那位宇文來呼能夠支撐多久?不,不,應當說,單單這位莫名其妙得來的義子獨自出手,怕是宇文來呼“天下第一猛將”的名號,便要換了主人了……
酒過三迅,石不語放下竹筷,談起此處前往京都的目的,順便又介紹了楊許的身份。可憐那位世子,生平卻從未見過如過如果古靈精怪的美貌少女,站起身來,滿面通紅的怔了半晌,方才期期艾艾的拱手道:“在、在下楊許,見過秀寧小姐,實在是生有三幸……”
且不提他將這三生有幸一詞說得胡顛亂倒,哪怕說得正確無誤,用在這種場合中,似乎也不太適合。秀寧卻也不揭破,微微一笑,便即岔開話題道:“聽聞如此京都乃是令尊掌管,不知此次前去遊說,世子能有幾分把握?”
楊許不敢去多看她的玉容,低頭道:“大概,六七分總有的……只、只要能夠讓我見到父王……”
這答覆,其實也足夠令秀寧滿意,她沉吟片刻,便即微微點頭道:“若是世子能夠說動令尊起義,可否讓我借道京都南下,與諸侯軍夾攻楊廣?”
楊許面色一凜,點頭應道:“此事絕無問題!便是小姐不提,我與父親也定要揮軍南下,為孃親報此深仇!”
“那麼,便先謝過世子了!”秀寧也不多言,向他舉了舉手中的酒杯,轉頭笑道,“爹爹,你來西原,是不是打算叫寧兒出力,幫你們混入京都?”
石不語收起羽扇,在她頭上輕輕一擊,笑罵道:“便知道瞞不過你!其實,也不是什麼,只要……”
秀寧捂著頭頂,嬌嗔數聲,卻仍乖乖的將耳朵附了上去,片刻之後,這位少女徐徐露出狡黠的笑容,顯然已有了主意……
翌日,西原王李秀寧正式宣佈起兵伐楚,當日便麾軍十萬,親征京都,天下因此震動。楊廣得報,一面傳書於拓拔瞳,命其加速趕往京城接任,一面傳旨予楊信,令其小心謹慎,務必緊守城池。
後日,西原王前軍抵達京都近郊,恰逢陰雨,立營不穩,陣勢稍亂。楊信見狀,趁勢出城,以五千精騎夜襲,大敗西原軍,隨即便欲驅逐追擊,卻被西原大將阿吉立於陣前,片刻間擊殺鐵騎數百人,兩軍混戰一場,暫且收兵而還。
而石不語、幽姬、阿月兒、楊許三人,卻已於兩軍混戰之時,偷偷擒拿幾名楚軍,隨即改換裝備,混入鐵騎之中,隨之返回京都。待到得軍營之時,那位端陽王楊信,正率了一隊親兵,在幾名宗士的“保護”下,於營中巡邏慰問。見得騎軍歸還,他急忙迎上前來,親*問眾將士,鼓舞軍心,那些宗士卻不欲與血腥尾濃重計程車卒靠得太近,微微撤開了幾步……
楊許此時正混雜於後隊之中,見得機不可失,當即橫下一條心來,“哎呀”一聲,裝做負傷模樣,從馬上直挺挺的摔將下來。眾人愕然的視線中,向來愛兵如子的楊信當即便匆匆趕上前來,親手將他扶起,關切慰問。
只是,話未出口,他已望見楊許那藏於鐵盔之下、張無比熟悉的面孔,登時愕然無語。楊許卻惟恐他吃驚之下露出破綻,急忙呻吟道:“小人並無大礙,只是一時傷了筋骨,不敢勞煩千歲過問……”
口中雖如此說,他的手臂輕輕滑過,卻已將一團紙丸塞入對方的掌心。那楊信也是多年征戰、機敏多變的猛將,當下早已反應過來,一面將紙丸塞入袖甲,一面拍著兒子的肩膀,朗聲笑道:“好!好!好!若是每位將士都似你這般英武,何愁反賊不滅!”
楊許既已完成任務,自然也不再多言,當下退入了佇列之中,隨即各自散去。楊信此時已回營歇息,那些宗士自然也跟著離去,在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