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衝鋒。
回想往昔,他們剛剛來到這座莊園時,七八歲的男孩兒女孩兒們,那時候也曾共同經歷快樂的時光。
他想起尼爾福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想起羅斯福跟自己一起去食堂偷過麵包,想起拉拉提娜給自己講過神學的經義,想起葉秋風和自己在球場上並肩作戰……
人往往在失去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擁有過什麼。
克雷芒很後悔,原來這裡並不是囚籠和地獄,他有一群從小到大都生活在一起的同學啊,他們也曾有快樂的時光,有溫馨,甚至有愛。
“克雷芒。”
葉秋風忽然開口,打斷了奔跑中的寂靜。
“怎麼了?”
克雷芒看著黑暗中的背影。
“我估計快不行了,再跑一分鐘,我留下來斷後,你繼續跑,要相信教會,等待救援。”
葉秋風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弱,如果此時有晨光照耀,就能看清他的褲子已經被血染透,劇烈的跑動中,他腹部的傷口在大量出血。
“再堅持一下啊,要斷後也是我來!”
克雷芒大喝道,也不知何來的勇氣如此發話。
“不,你沒有傷勢,能跑的更遠,論長跑,你應該是最擅長的,畢竟一燈大師經常罰你。”
葉秋風的聲音越來越低。
克雷芒忽然很討厭這種對話,或者說他很討厭自己,“……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什麼為什麼?”
葉秋風的速度開始變慢,顯然承受不住奔跑了。
“你們為什麼要護著我,就因為我是最弱的那個嗎?”
克雷芒問出內心的疑惑,他在想,如果不是為了照顧自己,尼爾福或許也不會死。
“我們讀過的經義中不是常說嗎,強者掌握了力量,總要照顧弱者,這樣世界才會美好善良。”
夜風中,少年的聲音帶著感慨。
“就因為這樣?”
克雷芒張了張嘴,還想問對方是不是知道自己“守護者”的身份,難道是一燈大師向其他同學透露了訊息?
但葉秋風的回答更快,沒等他問出下一句,就說道:“不是的……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大家願意照顧你,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葉秋風停下腳步,扶了一下克雷芒的肩膀,苦笑道:“你耐力是真好,繼續跑吧,我應該能為你再爭取一分鐘。”
克雷芒沉默了下,超前跑去。
“對,跑快些,我最後的……朋友啊。”
葉秋風看著克雷芒的背影,輕聲自語,轉身看向追來的永夜教會三等祭祀。
這麼死,有些許,不甘心。
可他希望朋友們的犧牲是有意義的,起碼要讓守護者活下來,就算多爭取一分鐘也好。
風聲響起,葉秋風呆呆的看著折返回來的克雷芒。
“別殺他,你們的目標……”
克雷芒大喊,可他的話語未落,自己審判的葉秋風就爆成了一團肉醬。
炙熱的血雨灑在他臉上,一時呆愣在原地。
啪啪啪——
黑暗中傳來一陣拍手聲,如同觀看一場大戲謝幕後,有禮貌的觀眾。
月光下,一個身穿紅色西裝的男人走來,“看來是你沒錯了。”
砰——
沉重的落地聲響起,煙塵瀰漫,在克雷芒身邊不遠處,一名老者顫巍巍的起身,衣衫襤褸,正是一燈大師。
一燈大師看著克雷芒身邊葉秋風的遺體,嘆了口氣。
他目光轉向那個穿著紅色西裝的英俊中年男子,“我能問下,你是哪位大罪司教嗎?”
紅衣男子如同舞臺演員一般,手放在胸前,彎腰行了個禮節,“永夜教會,傲慢大罪司教,費阿斯頓,很榮幸見到您,一燈大師。”
一燈大師雙手合十,“你們什麼都得不到,而即便是你,沾染上了我的怪異本源,也會被裁判長大人追殺至死。”
“是嗎?我倒是很想知道,季無咎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
而下一刻,一道溫柔的女聲在夜幕中響起,讓一燈大師和阿斯頓同時色變。
一燈大師先是震驚,後是嘆息,“看來你們的情報很準確。”
阿斯頓面容嚴肅的向黑暗中的一個方向行禮,“見過教宗冕下。”
在場的祭司們紛紛單膝下跪,“見過教宗冕下。”
那道聲音的主人由遠及近,月光下照耀出她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