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次女,二哥哥已經開始做工,姐姐到了十三歲,已經嫁人。
東瀛島國的生活十分困苦,受東西方戰爭的影響,國內大量的青壯年被神武帝國強制徵調,負責修路後勤,國內經濟蕭條。
恰逢天災不斷,作物收成極差,每年都有餓死的人。
年僅五歲半的白川千早,就生活在這個國家的底層家庭內,父親和大哥被徵調出國,已經有兩年沒有回來了,她只記得母親在晚上經常望著東方,或是看著月亮出神。
白日裡母親很正常,在作坊內去幹一些手工活兒,維持著家庭的開支,撫養她這個還在成長期的女孩兒。
二哥哥沒有結婚,只是出入碼頭,做一些苦力活兒,已經十六歲的他,在那個年代還未婚,算是較晚的了。
可二哥哥說,現在情勢很緊張,說不準哪天他也要被上面調走,去神武帝國參軍,去了就回不來了。
千早就好奇的問哥哥,“為什麼去了神武帝國就回不來?”
見哥哥沉默,她就追問,“那大哥和父親呢?他們是不是也回不來了?”
谷焱
二哥聽到她天真的問話,啞口無言,母親路過,便是對二哥一陣數落。
可她還是耐不住好奇,或者說心中的擔憂,她很想念自己記憶中模糊的父親,還有抱著自己看大海的兄長。
但二哥一旦欲言又止的要開口,就會被母親的目光所逼退,母親就抱著自己說,“小千早,好好長大,等你長大了,你爸爸和哥哥就回來了。”
可千早後來知道那是騙人的,因為白日裡母親這麼對自己說過後,晚上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偷偷哭了好久,她在門縫外看到了。
有一天,二哥從碼頭下工回來,脫下背心後,上身滿是淤青。
他臉上帶著愁容,從家中取出一瓶珍藏已久的清酒,給自己倒上,自飲自酌,喝得酩酊大醉。
醉酒後,他看著自己又哭又笑,“千早啊,你說我們小國的人,是不是就不算人啊?”
千早看著哥哥,她知道哥哥很傷心,但又不知道為什麼,哥哥說的話,她也聽不懂。
她怯生生的問道:“人是什麼?”
二哥愣了下,連酒意都醒了幾分,一個孩子的問題,他卻答不上來。
人是什麼?他活得,有個人樣嗎?
良久,二哥嘆息道:“我只是覺得,神武帝國的人,根本不把我們的國家的人當人看。”
他飲了口酒,或許是酒意上湧,又在自己家中,才敢高談闊論,“明明戰爭連連失利,對我們這些從屬國倒是威風得很。”
“你哥我在碼頭累死累活,還要被剋扣工錢,和工友們一起抱怨幾句,就被那負責的人打了一頓。”
他重重的放下酒杯,“他們厲害,怎麼不把西邊的白皮豬打回去呢?只會不斷的壓榨國民,壓榨從屬國,這戰爭啊,我看是打不贏的。”
這時母親下工回來了,看到正在高談闊論的二哥,走上前,一巴掌就打在他的臉上。
這讓二哥很驚訝,因為在她們國家,這種事是很少的,二哥已經成年了,目前算是家中的唯一男性,也就是暫時的家主了。
“你幹嘛!?”
二哥心情顯然很差,咆哮道。
母親十分生氣,指著二哥罵道:“你只知道抱怨,但你二十年前這裡是什麼樣嗎!?”
千早還沒見母親發這麼大火,有些害怕的縮在牆角,不敢吭聲。
二哥有些沉默,酒精讓他的頭腦並不清晰,“西方人打過來,但不是已經走了嗎。”
是的,千早也是後來學習了歷史後才知道,西方人早就開始來東方進行過試探,最先登陸的便是神武帝國東海的從屬小國,也就是他們的國家。
在那個時代,才是東瀛國最黑暗的時代,西方人衝上這座小島,挖掘黃金和白銀,殺害他們的男人,強健他們的女人,他們像是牲畜,被西方人奴役和欺凌。
“你以為他們是為什麼走的?不是神武帝國出兵,都沒有你這個種!”
母親數落道,但看著滿身淤青的兒子,又十分心疼,一陣翻箱倒櫃後,找出快要過期的藥膏,幫他塗上,“兒啊,小國的人就是沒人權的,但日子總要過不是嗎,你再做兩年工,媽一定幫你找個媳婦。”
家庭的晚餐一直都很沉默,千早吃著那稀得如水一般的飯,還是二哥最後把他碗裡的一些分給自己,才勉強不會太餓。
但沒想到,這就是她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