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怕不怕深淵生物,他有些強撐,看得出來,還是怕的,可最後他挺直腰板說自己不怕,我問他那你就不怕死?”
“他腰板挺得更直了,說他不怕死,為人類,為帝國,為保護兒子而獻身,成為一名長城的戰士,他覺得很光榮,最後他又猶豫的說,軍隊福利很好,他就是死了,兒子也會被供養長大,現在北境也不饑荒了,他覺得只要深淵不再進來,兒子就能幸福的生活一輩子……”
陸晨說到這裡,頓了頓,看著不遠處的那具遺體,“可我在最後那次出城時,戰鬥中的餘光看到他了,就如他現在臉上定格的那般,他死前,恐懼極了。”
他將弒君插在身旁,聲音平淡,“哪有人……不怕死啊。”
溫熱的液體低落在陸晨額頭,陸晨轉身,擦去繪梨衣眼角的淚痕。
牽著對方的手走過戰場,看過那些他熟悉的面龐。
有的年輕,有的年長,有的家中已無人,有的還有人等著他們回去。
都是好漢子,都……死了。
…………
三日後,離殤關向南十五里,望月坡,立起了密密麻麻的碑林。
陸晨手捧一碗酒,灑在土地上,轉身看向離殤關的守軍,“這裡有著百萬墓碑,有些已經有了名字,還有些是空的。”
下方的戰士們神情肅然,眼中帶著淡淡的悲意。
“規矩就是規矩,三族各守五百年,先輩守得,他們守得,我們……就守不得?戰事如此,戰死如此,想留遺言者,可來此刻字。”
陸晨說著,轉身手上弒君浮現,在最前排中央處的那面墓碑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哥斯拉霍華德,生平,無。
就像那些這次戰死後,並未來得及留下遺言的將士們那般。
隨著軍團長們開始出列,越來越多的將士加入其中,於望月坡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和遺言。
這一日,望月坡的碑文,被填上一半。
數日後,其他幾處關卡守軍輪流來此,往復不絕,望月坡上碑林……各個有字!
…………
初春之時,萬物生長,長城的守軍終於開始得到補充,老兵帶新兵,每日毫不懈怠的訓練著。
陸晨除了修煉無名鬥氣,就是在長城以北走走停停,領悟刀法。
他最近有感,對刀的運用,有另一層頓悟,似乎像是要不拘泥於形。
刀乃殺器,法乃殺法,出乎於技,存乎於心。
陸晨感覺自己在戰鬥的技巧上並未有太大的提升,起碼在他的個人詳情中,刀術專精仍舊是原來的大師級。
但他似乎覺得,有什麼東西變得不同了,就像是一顆種子在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回想著他前世的經歷,在龍族世界的旅途,在艾卡大陸的見聞,那些死在他身邊的戰士們,他心中的某種情感在不斷的滋生。
可體現在刀法上,他又找不到那種感覺,像是有一層壁障,似是他沒有想通,又像某種東西還不夠。
他回憶起在他出生的世界,曾有位千年大派的老掌門所說的話,各式兵器都存在一種境界,心意通神的境界。
當到了那種境界,不管是出劍還是出刀,都會帶上不同的變化,威力不再只是論發力的技巧,和出招者力量的強弱。
就算是弱到和普通人差不多的力量,也能斬出劍氣刀芒。
他在想,自己這是……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