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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月夜下,大漠中。
一氣道盟和妖族的人都已離去,在沐天城遺址上,出現了一道身影。
白色的道袍在風中敞開,露出他胸前濃厚的毛髮,手中一壺酒,對月而飲。
“你居然沒有攔他?”
一個聲音響起,彷彿天地間的其他嘈雜都消逝了。
那身影籠罩在一團金光中,令人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看到他懶散的盤著腿,一隻手肘撐在膝前,手拖著腮,似乎對一切都感到無趣。
道人沒有轉身,“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嗎,為了王權無暮的復活,你做了不少事吧?”
金光人淡淡道:“這只是下下策,復生之法中,最爛的一種。”
“哦?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比起塗山之法,這還是要穩固許多吧?”
道人笑了笑,回身看向那團金光,雙眸微微眯起,“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不親自督辦?”
金光人,或者說是傲來國三少爺,這片天地間最頂尖的強者,語氣變得不善起來,“你在亂猜些什麼?”
“我沒有亂猜,只是有些好奇,當年你這麼做過,如今卻……做不到了嗎?”
道人的語氣平淡,還又喝了口酒。
“世人皆以為黃泉可入不可出,但事實卻不是這樣。”
三少爺淡淡道。
“原來是這樣,是我想岔了,你確實做不到了。”
道人理解了對方的話,並非是三少爺入黃泉而不可出,而是他現在……根本進不去了。
至於原因,有很多種。
道人似是有些感慨,收起酒壺,“你那麼看好王權無暮,當年為何不出手救他?”
三少爺沉默了下,“晚了一步,我那時候在療傷。”
道人笑了笑,“錯過了便是錯過了,何必那麼深的執念,而且你現在又有了新的目標吧?”
三少爺搖頭,“不一樣,他是特殊的,作為第一個發現王權劍意的人,他是開創先河著,後來者只是受其福澤,他才是使用那柄劍的最好人選。”
“那王權富貴呢?”
道人反問。
“可做備選。”
三少爺的目光穿透天穹,神目似乎能看到那遠去人群中的孩子。
“所以你心中只有那個可以驅使王權劍的人,只有王權無暮這顆最優種子是吧?”
道人的衣衫在夜風中瑟瑟作響。
三少爺看了眼地上留的洞,“是又如何?”
“你太看重那柄劍了,需知人比劍重要。”
道人搖頭,似乎不認同三少爺的思想。
“所以我才給歐陽日落線索,讓他去尋回王權無暮。”
三少爺沒有肯定對方的話,也沒有否認。
“那歐陽日落呢,只因他不用那柄劍,你便讓他去送死嗎?”
道人語氣中終於透露出一絲不滿。
三少爺嗤笑一聲,“太古之後,無人可再過線,無論是他或是王權無暮都做不到,我只需要能用那柄劍的人。”
道人嘆息一聲,“你太偏執了,會敗的。”
三少爺在半空中舒展身軀,站了起來,一雙神目似乎能洞穿一切,無形的威壓在天地間激盪,茫茫蒼天,似乎都染上了一層金光,如夜中日出。
“哈哈哈哈——”
他瀟灑的狂笑了一陣,“我會敗?”
他眼中像是燃燒著遠超純質陽炎的神火,緊緊盯住面前的道人,“敗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