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師承一愣,想是不習慣我這樣叫他,隨著我轉過身:“老臣很好,倒是殿下一路辛苦了。”
我繼續幹笑:“不辛苦。宋大將軍請坐。”
宋師承關切道:“殿下身體不適麼?是不是太過勞頓?”我裝作沒聽見,走到了裡間。劉恆立刻命等在一邊的郎中過來為我診脈,我道:“診什麼脈,先看看我背上倒是真的。”
那郎中道:“看殿下面色,還需內調為主,還是先由小人為殿下把脈吧。”
我懷疑地看他一眼,伸出手。郎中診了片刻才讓我褪去上衣,細看肩上傷口。劉恆一見之下驚呼道:“殿下,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還瞞著我?”
我道:“瞞著你又如何?你會替我治?”
劉恆皺起臉:“殿下這話平白叫人傷心。看到殿下受傷,臣真是恨不得以身相代……”
我白他一眼:“大熱天的,少說點讓人發冷的話。”
劉恆嘟起嘴,轉頭大聲向那郎中道:“怎樣?殿下這傷不礙事麼?”
那郎中替我披上衣服,拱了拱手:“回殿下,回大人,依小人看來,殿下箭傷雖重,卻因為拔箭及時,已呈癒合之象。箭傷處想是受了潮氣,因此受涼之後偶然會有關節疼痛之感,需要注意舒筋活血,半年之後可得好轉。此外,殿下有氣虛血虧之狀,想是重傷之後失於調理,因此常有氣力不支的感覺,幸好殿下身體一向康健,只要幾月內注意靜養,也就好了。”
我點頭道:“你說得還有些道理。”
劉恆忙問:“可有調理的方子?”
郎中便走到桌前,寫了一張方子遞給劉恆:“照這個方子吃幾服藥即可。”
劉恆接過來揣了,笑道:“你仔細了,若不見效,可得派人砸了你招牌。”
那郎中笑道:“豈敢,醫不好殿下,砸了房子都使得。”拱拱手告退。
我越看越不對,斜眼看劉恆:“你從哪裡找了這個人來?怎麼他張口就叫我殿下,還沒有一點怯色?”
劉恆酸溜溜道:“殿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難道是個人見了您都得戰戰兢兢的?”
我冷冷看他一眼,向聞聲進來的宋師承道:“宋大將軍,若是本王不想暴露身份,你說該不該將那郎中放走?”
宋師承道:“既然殿下擔心,老臣這就派人將那郎中送到他不能開口的地方呆一陣。”
我點頭道:“就這麼辦吧。”
劉恆沉不住氣,急急道:“殿下,不過是個普通郎中,何必在意?諒他也不敢說出殿下身份。”
我道:“那怎麼成?萬一他管不住自己,殺他也來不及了。”
劉恆忙道:“殺不得!那是……”
我和宋師承一起瞪著他,劉恆心虛道:“殿下要找不出名又醫術好的郎中,我哪裡認得,碰巧我表叔懂些醫術,就請他來冒充了一回。”
我道:“劉恆,你膽子不小。”
劉恆慌忙跪下:“殿下恕罪!劉恆決不會做對殿下不利的事,沒有十足把握,不敢貿然行事。”
我挑眉道:“你跪下做什麼?”
“我……”劉恆可憐兮兮看著我。
我不耐煩道:“起來,別跟我來這套。”我指了指宋師承,“你什麼時候要像宋大將軍這樣膽大,我才真服了你。”
這下輪到宋師承著急了:“老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我笑道:“宋大將軍到現在還在本王面前裝傻。”
宋師承急道:“老臣實在不知,請殿下明示。”
我道:“本王在途中遇刺,宋大將軍事前不知道麼?”
宋師承大驚道:“老臣今日才聽劉大人說起殿下在途中遇襲的訊息,心裡震驚不已,怎會事前知道?”
“嗯,你不知道,難道宋然沒告訴你?”
“然兒一直在荊襄大營,老臣一年來從未與他透過信……不,殿下,然兒他又怎會知道?”
我瞧瞧宋師承臉色,冷然一笑:“他不知道才是奇了,宋大將軍,你想不想知道本王這深沒及骨的箭傷是怎麼來的?”劉恆在一邊張大了眼睛,我卻只盯著宋師承。
宋師承滿面疑惑,卻沒有開口。
我彎起嘴角,提醒他道:“有一個人的箭法是宋大將軍親授,南越再找不出第二個,你覺得除了他,還有誰能輕易射中本王?”
宋師承全身一顫,僵在原地,只道:“這不可能……”
“本王對他比對親兄弟還要信任,恨不能將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