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定這是姐妹二人。姐姐嫁了老子,生了兒子,兒子長大,娶了姨母。這種事在先秦不值得大驚小怪。奇怪的是父子姐妹感情之冷漠,各逐私利。自從商鞅變法之後,世上遺禮儀,棄仁恩,並心於進取。按律令,兒子長大,必須分家,這既是為徭役賦稅,也為人口增長。分了家,父子不相認,婆媳反目,各為私利,世俗就成了這樣。這時,眾人和裡有司來調停,皆指責那一對老夫婦的不是,說得二老灰溜溜的。少婦得了勢,便不肯罷休,叉著個腰,站在自己公婆或姐姐屋前,笑啐道:
“老不死的,你以為你是誰,青天白日放搶啊!現在怎麼不響了?你以為老孃是好欺負的麼?”她一邊向四方鄉鄰數落著兩位老人,一邊隨手從公婆的柴堆中抽出柴薪,摜在自己門前。
看到這裡,單膺白搖了搖頭,他不知道這風氣是好還是不好?但也感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進取精神,充滿了生機地在這咸陽市井中瀰漫,給人以生命和信心。不過,他又說不出為什麼,只是感到自己心裡為這情景而感到堵得慌。
單膺白不看了,又走了百多步,來到蘭陵雙清樓,進入店堂,問方巾於酒保。酒保說:“在院子裡呢。”他就轉過店堂,出其偏門,見一儀容清奇的老者坐在一山石旁。知是方巾,方巾正在聽一群孩童在唱童謠:
“四維斷,若耶出,青銅臺。
共工觸倒不周山,黑水一夜漲,淹了三尺三。
一生飄泊,黃土中埋,不負雙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