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風看著她,狹長的眸中若有所思。
季長風不信,單憑他一個條件,宋昭奚便願意留在季家這烏煙瘴氣的家裡,憑她的頭腦和本事,離了季家明明可以過的更好。
除非,她篤定她能在自己這裡撈著什麼好處,或者像季婆子那樣,幻想著他日後飛黃騰達,找個靠山?
不,宋昭奚給人的感覺比季婆子更篤定!
彷彿他就是個很值得託付的靠山。
季長風覺得有些好笑。
他哪日會死在那些人手裡都未可知,居然會有人在他身上賭什麼。
宋昭奚被季長風打量的有些不自在。
眼前少年眸色漆黑,仿若一汪深潭,能輕易將人看透。
宋昭奚同他對視了片刻,便移開了目光。
“你再說什麼我聽不懂,這小圓子是我給長安吃的,你這做大哥的,讓不讓他吃我就管不著了,我自己再去做份。”
宋昭奚說罷,連忙去了廚房。
身後,傳來季長風的輕笑聲。
彷彿在笑她自作聰明,不自量力。
宋昭奚來到廚房後,撥出口長氣。
季長風的目光看人時,總是彷彿能洞悉秋毫般,令人無所遁形。
她覺得自己想抱大腿的心思表現的沒那麼明顯,季長風卻彷彿看出了什麼蛛絲馬跡一般。
明明他才十五歲!他日不知會長成什麼樣子,她這點小把戲,大概也逃不過他的法眼。
宋昭奚心想,自己試圖抱大腿的行為是不是在班門弄斧。
還是找機會試探他一下吧,唉!
煮完紅糖小圓子後,宋昭奚擔心打擾到兄弟倆溫書,抱著衣裳來到了季元川夫婦的屋中。
哪怕如今不用下地幹活兒了,季元川和姚氏也都是閒不住的性子,季元川繼續去幫周家蓋房子,姚氏則上山採蘑菇去了。
屋裡只剩季長蘭一人,見她來了,小姑娘笑的開心:“嫂嫂要來做衣裳麼?”
“嗯。”
季長蘭連忙道:“我能幫你什麼麼?我針線活兒做的也不錯的,衣裳,鞋子,我都會做。”
宋昭奚見她閒著無聊,可做給鍾離的衣裳鞋子又不敢給季長蘭做。
宋昭奚想了想,又回房取了匹月白色的料子來。
她在雲娘鋪子裡買回不少布料來備用,眼前這匹月白色的布料是上好的浮光錦,觸手柔滑,其上彷彿有浮光閃爍,不仔細看卻又看不出來。
這料子做一件成衣綽綽有餘,可這顏色一般人又撐不起來,便始終擱置著。
眼下宋昭奚想用其給季長風做身公子袍,穿在他身上一定好看極了。
季長蘭沒想到宋昭奚會拿來這麼好的一匹布料,猶豫道:“嫂嫂,這麼好的料子你想用來做什麼?我怕給你弄壞了……”
“你知道季長風的衣裳,是什麼尺寸麼?”
季長蘭一愣,很快便反應過來嫂嫂這是要給大哥做衣裳了,笑道:“我自然知道,不過,你為什麼不親自去問問大哥,大哥若是知道嫂嫂要給他做衣裳,一定會很感動的。”
宋昭奚:“……”
她並不需要季長風感動,就這麼去問,豈非顯得更刻意了。
“我畫出來,你照著裁就好。”
季長蘭笑道:“我知道了,嫂嫂是想給大哥驚喜吧?嫂嫂,你對我大哥,挺上心的……”
宋昭奚笑笑,她知道季長蘭的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
他對季長風是上心,可卻不是季長蘭想的那種意思。
宋昭奚做什麼事都目的性極明確,哪怕是抱大腿這種事,不能太明顯,而是要潤物細無聲的,讓他將自己當做朋友,親人。
若她沒記錯書中季長風的性子,只要大腿抱成功了,她餘生哪怕不努力,也能錦衣玉食衣食無憂了。
至於季長風那裡,猜到了便猜到了,他還能恩將仇報不成?
宋昭奚很快便在布料上繪製出了公子袍最常見的款式,廣袖長衫,到時候再用針線繡上些捲雲紋,穿在季長風身上,一定很好看。
做完這一切後,季長蘭便將衣料平鋪開來,按照宋昭奚繪製的圖樣,小心翼翼的裁剪了起來。
接下來一段時日,宋昭奚便有意的同季長風保持距離,哪怕多數時候二人同處一個房間內,也是各忙各的,互不打擾。
季家人也不大敢招惹季長風和宋昭奚,安分的很,就連劉氏那裡也沒了什麼動靜。